每個人自身都有惰性,而在這條路上,正是用了你的惰性,然後擊敗了你自己。
我開始呼喚起火烈來,卻發現火烈似乎出現了異常,他身上的顏色在變,我當即大驚,呼喚冰窟窿去觸摸火烈的鼻息。
然而,下一刻,冰窟窿愣住了。
我知道事情不好,趕忙把手伸過去,這一下,我整個人腦子裡嗡一聲,簡直像是思維炸開了一樣。
腦子裡在接下來的那一刹那完全一片空白,我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火烈他……
“火烈,你這個混蛋!”我大聲叫起了他的名字來,大聲的罵他,但我所能發出的聲音實際上並不大,再看一邊的冰窟窿,他沒有說一句話,但他也沒放手。
即便同伴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的跡象,但還是這樣,我們要把他帶到終點,即便生前他沒有做到這件事情。
可是,在他死去之後,我們也要幫他完成。
冰窟窿的腿上赫然又多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水流淌出來,隨後,他把自己隨身攜帶的辣椒醬取出來,抹在自己傷口之上。
終於在這時候,他一聲慘叫,整個人就跟被蜜蜂蟄了一樣的刺痛。
我一見冰窟窿雙眼變得血紅,甚至是瘋狂,雖然心裡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將辣椒醬抹在了自己傷口之上。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無邊的痛苦,之前消失掉的所有傷痛,此刻仿佛全部重新找補回來了一樣,伴隨我們的慘叫聲,我們越發清醒,這時候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攔的住我們。
意誌力令我們拖著火烈的身軀繼續往前方而去,而在前方五六十米之後,我崩潰了。
一個包裹下麵壓著一具人屍,胡老道的麵目已經變成了紫紅色,他是最終失去力氣倒地,被那個大包裹壓倒在地,然後逐漸喪失呼吸功能,窒息而死的。
看到師父現在這一幕,我整個人眼淚不住地橫流,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暫時把火烈交給冰窟窿,自己撲倒在了胡老道的麵前。
隨後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全都流淌了出來,我看向冰窟窿,此刻我們不用交流,但眼神當中已經知道了彼此的意見和想法。
冰窟窿用自己的力氣抱著火烈,背著兩大包東西走在前麵,我在後麵想要撿起胡老道的包裹,然後將胡老道抱起來,哪怕最終到死,也要死在一個地方,一個地點,一條路上!
但不知道為什麼,胡老道的身軀這麼沉重,我竟然根本無法將他抱起來,似乎是我的力量流失越發的嚴重了,我拚了命的想要將師父身軀從地上抱起來,但根本做不到。
而在這時候,前方的冰窟窿倒在一堆枯骨當中,兩個沉重的包裹砸在他身上,他臨死前小心翼翼的護住了火烈的身軀,不想讓他受傷。
然而,最終他們都沒有站起來……
我獨自一個人看到這個情況,知道已經無法避免,隻能丟下那多餘的包裹,自己一個人輕裝上陣,一點一點,朝前方走去。
現在我的心裡沒有五味雜陳,憤怒、恐懼各種的情緒都已經不見了蹤跡,因為太過於虛弱,我都感覺不到了。
我隻能順著這條路往前走,現在隻剩下我了,哪怕我撐到終點,然後替他們大家看一眼終點,看看那裡究竟是什麼模樣。
我朝前方走著,而在前方不遠,那六個怪物也已經倒在血泊當中,完全的沒了聲息,這路上,就連陰邪都過不去,就連陪伴我的東西,都完全沒有了。
隻剩下孤獨的我一個,繼續朝著前方前行。
我轉身回頭,盯著那密密麻麻,早已經看不到師父他們屍骨的方向,最後凝望一眼。
“徒弟,醒來,醒來!你快醒來啊!”便在這時候了,我正感覺到無邊孤寂的那一瞬,耳邊忽然響起胡老道的聲音,隨即我被一瓢清水潑的清醒過來。
恍惚之間我睜開眼,隨後被喚醒的還有冰窟窿,大家都紅著眼,腿上的傷口,以及辣椒醬都真實存在,這一刻清醒過來的我,終於感受到了劇烈的痛感。
我看向麵前的這個地方,那塊石頭上寫著三個字“三途鎮”。
但是,我跟冰窟窿一直堅持拖回來的那個人,他卻再也沒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