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喜歡這兒。”
白潔坐在一邊,突然說。
“我聽到小孩子的哭聲。”
“那是幻覺,你太緊張了。”
白潔這麼說,我手哆嗦了一下,看來這個孩子是在哭著什麼,他在這兒讓我不安。
下午兩點才完事,我和白潔都沒有吃飯。
回辦公室,白潔說。
“我母親說,晚上請你吃飯。”
“為什麼?”
“你是我師傅,對我挺照顧的。”
這到是一個好的理由。
“也好。”
我想看看白潔的父親。
我和白潔過去,買了一些吃糕點,過去。
白潔的母親在忙著,我進了那個屋子,白潔的父親瘦得嚇人,看到我,想坐起來,但是沒能起來。
“爸,我師傅。”
“快坐,快坐。”
我坐下,問。
“你這是什麼病?”
“檢查了幾次,說要動手術,在八百塊錢。”
說完他就搖頭。
我看了一眼白潔,沒說話,吃飯的時候,白潔陪我喝了點酒,那天總不是太舒服的感覺。
晚上我回家,父親在看書。
“爸,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兒。”
“說吧!”
“我想跟您借點錢。”
“多少?”
“八百。”
“什麼?”
父親一下就站起來了。
“你用這麼多錢乾什麼?”
我就說了白潔父親的事情,父親走來轉去的。
“你打算和白潔好嗎?如果那樣,到是可以,八百塊錢,那可是不小數目。”
“我沒有這個打算,她是我徒弟。”
“這事你慎重,要考慮清楚了。”
“我考慮清楚了。”
我父親沒再說什麼,我也知道,這些錢是給我娶老婆的,我也沒有再跟父親說。
今天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但是依然是不安,白潔要去抱屍體,我沒讓,而且告訴她,永遠也不要去碰屍體,由我來。
白潔看著我,沒明白。
我也不想解釋,何況師傅也沒有跟我說什麼,我也解釋不清楚。
今天十一點就結束了工作,我和白潔出來,換上衣服我就回家了。
父親竟然在家裡。
“您今天沒上班嗎?”
“那邊沒事,這是八百塊錢。”
錢用紙包著,我愣在那兒。
“爸,有可能一時半時的還不上。”
“你相信,兒子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看著父親,那一刻,我有著無數的感動。
我拿著錢去了白潔的家裡,把白潔叫出來。
“師傅,有事?”
“這是八百塊錢,你明天就帶著你父親去動手術,場長那邊我去說。”
白潔愣在那兒,手背到身後麵。
“拿著。”
“師傅,我一時半時的還不上。”
“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還,不行就拿你抵債了。”
我開玩笑,白潔臉一下通紅。
我走了,白潔帶著父親去看病了。
我一個人在火化室裡,聽到那孩子的笑聲,讓我激靈一下,慢慢的我也就習慣了,也許他在以另一種方法生活著,也許是另一種方式存在,並沒有什麼的,就當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這樣想,到也是不害怕了。
我點煙,總是有風吹過來,點不著,火柴燒用掉了半盒,我才發現,是誰吹的,然後就聽到小孩子“咯咯咯”的笑聲,我想這個孩子吹的。
“你要是再跟我鬨,我就把你扔進爐子裡。”
沒有聲音了,我的煙點上了,有點得意。
那天,我乾完活兒,沒有走,坐在辦公室裡喝茶,想著我來到火葬場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也許我會在這兒乾上一輩子,其實,最初我並不喜歡這兒,可是現在似乎喜歡上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