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死去又活過來的人,真的就在七天之後又死了,看來他真是有一件事沒辦法,至於是什麼事,辦完了,就死了,誰也不知道,我們也沒有心情去問。
我和鄭軍看著這個男人,曾經在化妝室裡的那個男人,看著讓我們發毛。
“明喆,你說這怎麼辦?”
“化妝唄,後天上化妝床,我來,你看著。”
“有沒有什麼說道呢?”
“趙師傅離開火葬場了,總問不太好,這樣我問問毛曉麗。”
“也好,毛姐知道的多。”
毛曉麗這個人,沒有一個人是喜歡她的,但是我也沒看什麼來,她有什麼不好,就是穿著孝白,讓人感覺不舒服,鄭軍也沒有什麼反感,覺得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問了毛曉麗,她說正常妝就行,一般沒有什麼事兒,不過他會在你們化妝的時候,說鬼語,提條件,當然,你們聽不懂,錄下來,給我聽就行了。
我就奇怪了,提條件跟我們提什麼呢?你的願望沒有實現,有什麼惦記的事情,死得複活了,辦完了就完事了,看來是沒辦法,七天之內必定要死,換了七日的陽壽,那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不然沒有這七日的陽壽。
這兩天一直就是提心吊膽的,鄭軍也是,我和她現在似乎在進展著。
張小雪上班之後,就一直不說話,她師傅付啟蕊來找我,跟我談了,張小雪不太正常,總是坐在操作台上發呆,我安排她乾點其它的。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我害怕出現這樣的問題,可是還是出現了。
晚上,我帶著張小雪去吃飯,她就是哭,我勸也沒有用。
張小雪那天抱著我不鬆手,送回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我回家,坐在沙發上,明天就是給那個男人化妝的時候,我擔心出問題,也擔心著張小雪,這件事怎麼辦呢?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等給這個男人化完妝,我得想辦法,不然這樣遲早會出現問題的。
第二天上班,進化妝室,我提前去的,這是第一妝,鄭軍也提前來了。
“明喆,你來化,你搭手。”
“還是我來。”
“我來吧!”
我知道鄭軍的化妝比我熟悉,比我好得多。
屍體推進來,掀開屍布,這個男人看著讓我們感覺到不安。
上妝開始,鄭軍的手有些緊張,毛曉麗說了,上妝一半的時候,他會說話,鬼話,錄音筆就擺在一邊。
我們剛化上一會兒,趙娟師傅進來了,換了衣服。
“師傅。”
我們兩個都愣住了。
“我來吧,我擔心你們會出事。”
其實,師傅已經出了火葬場,再回來對她就不好,她竟然來了。
“師傅,你回去吧,我們能行,你再來這兒就不好。”
“沒事,我這麼大年紀了,沒問題。”
師傅把自己的化妝箱打開,她的那些東西一直就在櫃子裡,沒有動。
我們站在兩邊看著,師傅到底是師傅,很輕鬆的,就把底妝打好,底妝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難的,但是看師傅打底妝,就跟玩兒一樣,我們鄭軍恐怕再來十年也達不到,儘管師傅用心教我們了,這就是積累的東西,沒有辦法速成,沒有近路可走。
上妝到一半,趙師傅就停下來了,點上煙說。
“你們兩個也坐一邊。”
我們兩個坐在一邊,眼睛不錯的看著死者,這對於我們來講,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可是趙師傅卻很輕鬆。
“你們也不用緊張,還是那句話,在這兒你們會遇到很多的事情,都是你們沒有遇到過的,在這兒你們也能看生命看清楚,把輪回看明白。”
我覺得趙師傅說得對,來火葬場是我不二的選擇,這是我正確的選擇。
我看了鄭軍一眼,她鼻尖冒汗,是真的緊張,我一直沒想明白的就是,鄭軍長得漂亮,家也有背景,怎麼就到這兒來了呢?問過,她沒說,也從來沒有再提過。
突然,那個屍體坐起來,又躺下,速度很快,鄭軍尖叫聲再次響起來,趙師傅像沒聽見一樣,我嚇得不輕,也一下站起來。
然後那個屍體就開始說話,我勒個去,一句聽不懂,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什麼,說了足足有三分鐘,鄭軍的汗在流著,我也感覺到腿軟,說完了,趙師傅把煙掐死,走到屍體那兒,接著化妝。
“沒事了,正常化妝,然後正常送到後麵就行了。”
後麵就是告彆大廳。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趙師傅走了,我和鄭軍接著乾活,我們十分的小心,就怕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問題,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得小心。
一直忙到了下午,鄭軍在活兒乾完的時候,頭一暈,我扶住了,她緊緊的抱著我,她身上的體香讓我發暈。
我把鄭軍送回家,我回家,家裡永遠是冷。
這天,我又進了父親的房間,那種父親的氣息,永遠停留著,永遠也沒有散去。
我一直不明白,雲白,我的母親為什麼會這樣,我是她的兒子,不管怎麼樣,她也不應該嫌棄我,可是並不是,她看到我就鎖著眉頭。
這一夜我睡得安穩,我不知道為什麼,在父親的房間我就睡得安穩,不然就是有夢,睡不好,我似乎擺脫不了這種狀態了。
我第二天休息,去看兒子,我永遠的痛,兒子這是不太正常發展,但是雲白不管那麼多,我再次提出離婚,她隻是給了我一句話,做夢,那是一點辦法沒有。
這樣的日子我的點煩了,一切都快接近幸福了,瞬間就消失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但願我和鄭軍沒有那麼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