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阿來說六弟病了,已經三天了,六弟不讓他跟我說。
六弟被送出去上學,沒幾天就病了,回來了。
我進六弟的房間,他躺在炕上,臉色蒼白。
“五哥,我難受,我不要聽那童謠,那童謠讓難受。”
我摟著六弟的腦袋。
“三哥,你回去休息吧。”
童謠停下來了,六弟好受多了。
“你在外麵讀書,就聽不到了。”
“五哥,不,我能聽到,隻要唱就能聽到,五哥,我害怕。”
我也是毛了,這怎麼可能呢?到縣裡去讀書,離這兒有幾十公裡,怎麼可能呢?
“五哥,你相信我嗎?”
我點頭。
摟著六弟,他睡著了。
天亮,我又上山上,去找茶期。
茶期竟然不在山上,父親阿木說過,茶期喜歡雲遊,這封了三百年的大山裡雲遊。
可是,茶期140歲了,不管怎麼樣,身體零件已經是老化到了極點了。
我等了茶期一夜,他沒有回來。
我下山,知道,也許這個哈達家族就靠我了。
進六弟的房間,他兩眼無神,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了。
我再進陵室,異獸蠃魚棺室。
童謠又唱起來了,不是一個孩子在唱,那聲音到底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找不到,整個庫裡村似乎滿山穀都是。
我知道,六弟又開始難受了,我這次進來拿著斧子,準備把棺材弄開。
三哥阿來進來了。
“五弟,不行,父親說過,這裡的棺不要開。”
“三哥,不開不行呀,我感覺那童謠和這棺材有關係。”
“我們再商理商理,或者等茶期回來。”
我不知道六弟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
我們出了陵室,童謠還在唱著。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重複著,這是什麼意思?
六弟在炕上折騰著,一直到童謠停止了。
三哥阿來陪著六弟住的,我回房間,坐在那兒。
半夜了,我還是睡不著,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出門,再上山,茶期這麼大年紀了,雲遊也不會走多遠的。
茶期果然是沒有回來,我在他的房間裡睡著了。
天亮了,茶期還沒有回來。
我在茶期的房間裡轉著,好幾個房間。
父親阿木很少上山來,他對茶期是尊重的,甚至說是害怕的,他隻有送東西來的時候才上來。
茶期有一個房間的門是鎖著的,這個房間是絕對禁止進去的,父親阿木說,茶期都是很少進去。
此刻,我不能想那麼多了,那童謠一唱起來,六弟就在炕上滾來滾去的,這樣下去,就會出事。
我看著那門鎖,找來石頭,準備砸開的時候,茶期竟然回來了。
“你小子敢?”
我嚇得一哆嗦。
我看著茶期,背著一個包,他把包放下,開始做飯,精神頭十足,他可是140歲了。
我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茶期不高興,但是沒有發怒,這已經是不錯了。
茶期弄完菜,端上來。
“陪我喝一杯。”
這茶期的做法確實是讓我意外。
父親阿木,非常的怕茶期,彆說是這樣做了,就是說錯一句話,茶期都能抽父親一個嘴巴子,如果他敢像我這樣,估計那腿不知道要斷多少次了。
“茶期,我是實在沒辦法,才……”
“喝酒,喝完了再說。”
陪著喝酒,茶期告訴我去拜訪老朋友去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那個朋友也80多歲了。
我們喝完酒,我說童謠的事情,說六弟的事情。
茶期說。
“在中國,童謠很多,很多都是讖語,預言,有的發生了,有的還沒有發生,這也叫謠戳,讖,是秦漢間巫師、方士編造的預示吉凶的隱語,或者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最著名的詩讖,出自隋煬帝之手,他開鑿運河,乘鳳肪下揚州,一日忽得一詩曰‘三月三日到江頭,正見鯉魚波上遊。意欲持釣往撩取,恐是蛟龍還複休。’然而煬帝卻交付樂工,令隨行的宮女合唱,煬帝聞歌甚為得意,然而識者卻已暗訝為不祥。蓋當時李淵已漸成勢,鯉李二字同音,是故詩意有李淵化龍之意。”
茶期是在告訴我,這《馬蘭開花》的童謠是預言著什麼嗎?
“茶期,我懂您的意思,可是就眼前,我需要解決的就是我六弟的事情。”
茶期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