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下山,三十年沒下山了。”
茶期竟然有三十年沒下山了,這個很難理解,他說的沒下山,就是沒有進村子。
我想背著茶期,可是他走得竟然比我都快,都麻利。
進村,直接就去了六弟的房間。
六弟沒有看過茶期,我說這是茶期,六弟掙紮著坐起來,沒有想到,就這麼幾天的時間,讓六弟已經是虛弱得不成樣子。
“阿丙,你能聽到童謠,不管在什麼地方,說說聽了之後的感覺?”
“難受,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著。”
這件事非常的詭異。
“你聽到是幾個小孩子在唱童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茶期問得仔細。
“是男孩子,一個。”
我一激靈,我分明聽到的是女孩子,根本不是什麼男孩子,沒有男孩子在唱,可是六弟聽到的竟然會是男孩子,我的腿都哆嗦了。
“六弟,你再好好想想,怎麼會是男孩子呢?”
六弟是不是病得暈了頭呢?
“五哥,是,最初的時候就是一個小男孩兒,一直在唱著。”
我的汗徹底的是下來了。
“阿洛,到你房間去,給我泡上茶。”
我事著茶期到了我的房間,泡上茶,茶期喝了一會兒說。
“你聽到的是女孩子在唱?”
“對,這個絕對沒有錯的,有的時候是一個女孩子在唱,有的時候是幾個。”
“你需要帶著小六去醫院看看。”
“您這是什麼意思?”
“那童謠出現的是很古怪,我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但是小六這是病。”
茶期說完這回就走了。
我想不明白,跑出去追茶期,追上茶期後,我問茶期。
“茶期,您的意思我還是沒有明白。”
“你知道哈達家族是不是隔輩就會死一個女孩兒和男孩兒?”
這個我確實是知道,這就像一個詛咒一樣,擺脫不掉,不管怎麼樣,都會這樣,那麼到這輩,二叔家的女孩子死掉了,男孩子到現在還是沒有死,父親阿木以為逃出了這個可怕的詛咒,可是並沒有,茶期告訴我,那個孩子就是小六,我六弟,到現在沒死,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應該病。
我帶著六弟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是六弟精神出現了問題,住院了。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六弟沒死,但是精神出現了問題。
因為,六弟不可能在縣裡上學的時候,能聽到在山坳裡唱的童謠,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六弟住院後,《馬蘭開花》的童謠竟然就很久沒有出現過,六弟在醫院裡也是慢慢的好轉起來,再也沒有聽到童謠。
陵室的問題,我還是沒有解決,依然是不敢開那棺。
想把六弟接回來的時候,六弟的病一下就嚴重了,那童謠並沒有出現。
他說能聽到童謠,一個男孩子在唱童謠,不停的在唱著。
可是我沒有聽到,我的哥哥們也沒有聽到,哈達家族的人,也沒有一個人聽到。
而且,醫生告訴我,六弟在房間的牆上不停的在計算著數字,我過去,六弟住的房間的牆上,寫的全是數字。
我看著,絲毫看不懂,有些亂,醫生告訴我,不用去琢磨這些數字,沒有什麼意義,也沒有什麼規律,就是胡寫一氣。
我把數字記下來了,我覺得應該不是胡寫的,也不是沒有意義的,我隻是覺得有童謠有著什麼關係。
拿回去,我也在計算著,確實是找不到什麼規律,有點亂。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這個也是沒有規律,也是沒有什麼意義,就為了朗朗上口嗎?
我拿著數字去找茶期。
茶期在喝茶,看到我又說。
“我活夠了,閻王把我忘記了,黑白無常也把我忘記了。”
說得讓我頭皮發麻。
我把寫下來的數字遞給茶期。
“這是我六弟在病房牆上寫的。”
茶期看著,幾張紙上寫的數字,有點亂,因為滿牆都是,我不知道那兒是開頭,那兒是結束,也不知道它們之間有什麼聯係,看不出來。
茶期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鐘,才把幾張寫著數字的紙放下。
“這災到底還是沒有躲過去,到底還是來了。”
茶期的話讓我心驚肉跳的,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什麼災,父親阿木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冒汗了。
“這事誰都不想提,可是現在不提也是不行了,哈達家族守青陵三百多年,頭一百年的時候,基本上算是平安,在整一百年後,這個村子來了一個道人,說看上了青陵五百米遠的一塊地方,這青陵五公裡以內的地方都是屬於青陵的,當時沒有同意,老道也不管同意不同意,就在五百米遠的地方,建了一個墳墓,埋了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到現在也是不清楚,哈達家族是守陵人,這樣的事情是不能發生的,所以就把墳墓給挖掉了,從此就和老道結上了仇。”
我給茶期倒上水,看著他。
“唉,這個老道確實是也不講道理,但是墳墓被挖後,他不把棺材移走,哈達家族的人也沒辦法,移棺出青陵五公裡外,給選了一個地方埋了,誰知道,這事沒過幾天,就在村口的那塊大石頭上,出現了字,哈達隔輩災,哈達百年難,哈達家族並沒有把這事當回來,那字被弄掉了,誰知道,轉眼一年,死了一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隔輩就死,但是哈達百年難,到底指的是一百年,還是二百年,不知道,就現在看來,恐怕是難來了。”
茶期說得我直冒冷汗,什麼難?恐怕不會是靈燈熄滅,也不會是六弟生病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