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伸手去擋,但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還站在飯店的走廊裡。
霜兒在旁邊抱著手臂看著我。
她說:“我剛剛又感受到了之前那道女鬼的氣息,又見你忽然呆住,尋思你肯定再次進了幻境,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把我的所見所聞都說給她聽,她摸著下巴沉吟了好一會兒。
現在大概能猜到,這女鬼的故事就是圍繞他們夫妻倆,主要還是他們不和諧的家庭生活,而且極有可能,丈夫就是殺人凶手。
隻是我想不通,她都已經把我拉進幻境了,為什麼又讓我有自己的行動能力?
難道是希望我在裡麵找出一條活下去的道來?
我滴乖乖,他倆同床共枕那些年,她都能激怒男的而被殺死,我跟那男的純屬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我怎麼明白那男的願意聽啥?
我覺得這女鬼有些不可理喻,霜兒卻翻著白眼說,女人都這樣。
還說,以後我要是惹她生氣,她也造個幻境讓我進去逃亡。
我撇嘴,沒跟她吵,端著剛做好的食物送給外麵的食客。
這是一個戴著眼鏡留著小平頭,戴著眼鏡,發際線後移很嚴重的瘦弱青年,他把最後一口腐肉送進嘴裡,然後把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放在桌上。
“你好,這是飯錢。”
我抬頭,看向他的影子。
這是個十九歲的男孩,因為持續很長時間的熬夜以及高強度學習,他又完全沒有保養自己的心思,看起來才如此老成。
令我覺得難受的是,他的家裡算不上貧窮,父母關係也不錯,有時候也會好好愛他,但從他的視角來看,整個家庭都充滿了壓抑。
他活在所有人的期望裡,把自己越逼越緊,高考的時候還是比父母看中的重本少了二十多分。
這個分數在全國各地都可以隨便挑一所不錯的大學,但那天晚上父親砸了東西,母親整夜在哭,親戚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過來數落。
第二天,他主動提出自己要去複讀,父母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還問他會不會壓力太大,又說隻要孩子活得開心,他們不要求彆的。
他什麼都沒說,收拾的東西自己報了住宿。
他也確實努力,一年後,成功過了父母想要的重本的分數線,連著那個複讀學校名氣都跟著漲了一波。
不斷有人過來采訪他,他都按照父母喜歡的方式回答,親戚朋友各方祝賀,他跟著走了一個又一個的酒席。
被父母摟在懷裡貼著臉親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幸福的。
在收到郵件的那天,他把通知書放在客廳最醒目的茶幾上,自己從樓頂跳了下去。
他說他已經竭儘所能完成了父母的願望,現在他已經累了,要完成他自己的願望了。
我沒體會過這樣的家庭環境,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他主動和我打了招呼,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腦袋後麵那個血色的大窟窿,總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哽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