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會,我才擠出這一句話,忽然覺得嗓子乾澀的緊。
三叔那邊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去看?我怎麼去看呢?
怎麼跟她說我真的繼承了衣缽,真的永遠都走不上我們當初約定好的那條道路了。
我苦笑著搖頭,又想起三叔看不見:“不了吧,可能是真沒有緣分。”
三叔歎了口氣,沒有多說,隻是叮囑我注意安全,聊了幾句家常,掛斷電話。
先前的閒情雅致蕩然無存,聽歌忽然失去了樂趣,我覺得手頭空空,又覺得什麼事都乾不下去,倚在窗邊發了幾個小時呆。
直到火車到站,我帶著行李站在熟悉的車站,才踏實地感覺到自己雙腳站在地上。
到家的時候,三叔依舊在院子裡對著書念念有詞,倒是娘看到我回來,歡天喜地地飛奔過來,又是接行李,又是按摩,還想給我做飯。
我忽然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饒舜依的事情有遺憾,但並不代表我後悔自己的決定,哪怕再來幾次,我依舊會選擇留下守護家族使命和我的親人。
“無罪娃子!你哭啥啊!”
娘心中把我當小孩,看到我哭,還以為是自己把我弄疼了,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放下,急的跟著掉淚,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行了,又不是孩子了,不好看。”
哭了一會兒,三叔終於開口。
我從眼淚中擠出一個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反正這幾天三叔沒再怎麼折騰我,隻是按例讓霜兒守著我每天進行鍛煉,泡個藥浴。
這些事對我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我原本已經要覺得這日子是度假時,還是接到了饒舜依的電話。
“鄧無罪?好久不聯係了,你還好嗎?”
“……嗯。”我乾巴巴應了一聲,明明心中有許多話想講,卻又堆積在胸口,一句都說不出來。
而後是寂靜。
就在我以為空氣中的沉悶要殺死我時,她終於道:“我就在老家附近,我們見一麵吧?”
“沒有必要吧。”
我下意識接話,說完就想抽死自己。
但又覺得慶幸,拒絕地乾脆一點,總好過拖拖拉拉,鬨得大家都難看。
“我隻是怕以後會沒機會,會後悔。”她聲音裡染著笑意,但我總覺得她在哭,“你彆急著說不,我大概還有段日子,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想見你。”
她反反複複說著,那頭傳來催促聲,她這才應了聲好,同我道彆。
電話被掛斷,耳邊隻剩電流和忙音,我卻覺得恍如隔世。
心裡藏著事,便連練習都是心不在焉的。
霜兒對此的評價是:“你要是這個狀態碰上厲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早撤離,彆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