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但當季含貞躺在他懷中,半邊臉都被血染紅,氣息微薄緊緊閉著眼那一瞬,他覺得,自己被那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的恐懼,徹底淹沒了。
大約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在他們兩人之中,占據主導的那一位,徹底變成了季含貞。
季含貞傷的很重,她昏迷到第三日才醒過來。
徐燕州去看她的時候,她還很虛弱,說話都沒有什麼力氣,甚至,隻是醒來了幾分鐘,就又倦怠的睡了過去。
徐燕州坐在她床邊,望著她沉睡的容顏,其實那天在家裡,她撞了頭之後,徐燕州就已經釋懷了。
她想要怎樣,就怎樣吧,隻要她開心,哪怕她將姚則南的靈牌放在棲霞路彆墅的主臥室裡,他也再不會有半句的怨言。
誰讓,離不開的人是他,誰讓,是他自己淪陷太深。
徐燕州摸了摸季含貞仍然蒼白的臉,那天她流了太多的血,送到醫院的時候,甚至有一瞬,呼吸和脈搏都沒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方才徹底的明白,她骨子裡多麼的倔強和決絕,他也是真的怕了,她連死都不懼,他還能拿什麼來威脅她。
他徐燕州,是真的栽了,栽的徹徹底底,再無半點出坑的可能。
季含貞出院後,又在家裡養了兩星期,徐燕州將她進山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然後親自送了她和鳶鳶過去,又留了彭林和幾個保鏢在山裡,他沒有多逗留,當晚就直接驅車離開了。
季含貞沒有送他,隻是聽著他的車聲遠去,她的心裡到底還是有些難受。
她其實自己也不懂,她為什麼要用這種自苦的方式來懲罰他,也懲罰自己。
彆彆扭扭,折磨自己也折磨身邊的人。
可有時候,人的想法就是說不清楚,連自己好似都不知曉,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但山裡的日子是真的清靜,季含貞很快就適應,且有些不舍得離開。
就這樣與世隔絕的生活,好像更適合她,整個人的心都是安靜的,平和的,好似所有的煩惱和苦楚,都離她而去了。
白日裡天氣好的時候,她常會去姚則南的墓前待上一會兒,和他說說話,說說自己的委屈,無奈,姚家人的各懷心思。
如果姚則南還活著,她的日子至少可以過的省心很多吧。
又過了幾日,季含貞再去墓前的時候,就發現姚則南的墓前多了一捧花束。
卻是十分罕見的彼岸花。
傳說彼岸花隻開在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但季含貞因為之前學了插花,所以她了解過彼岸花的花語,無儘的思念,優美純潔絕望的愛,因為其花開不見葉,所以寓意著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