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小時候我去方叔叔家玩過,季平舟前妻是你妹妹,你專程來,有什麼事問我?”
他性子跟鄭琅有些相像,但比鄭琅更豁達坦蕩。
坦蕩的方陸北有些沒底,但他剛才聽見了捐什麼,又回想到胡醫生說,捐骨髓的人姓梁,是個男人,處處就溫和了,還是跟季平舟有關。
“你剛才跟季平舟說捐......”
梁銘琛拍了拍肩膀上的水,好似這隻是一件光明正大的善事,沒什麼不好說的。
可事實也的確如此。
“捐骨髓啊,給他前妻的媽媽。”
他如此坦誠,讓方陸北一噎。
話一下子都讓他說了,“是他不讓我告訴別人的,但你來問了,我又不喜歡撒謊,而且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是吧?”
“可是他應該知道,我妹妹並不想要他的幫助。”
“想不想是一回事,他幫不幫又是一回事。”梁銘琛意識清晰,“不管你信不信,他是真心想補償,他們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這次為了這事,他到處聯係人找匹配的骨髓,好話說儘,用了一番心思。你們可以不領情,但也別親自去補一刀。”
雨水不成型,落到地上便成了一灘,在地麵彙聚成淺淺的水窪,方陸北望著車窗外,雨夜淒冷,他也成了站在中間最兩難的人。
明知道禾箏最不想要季平舟的幫助。
可現在手術拖不了,如果去說了,她恐怕要再崩潰一次。
梁銘琛瞥了眼方陸北的側影,深知他的憂愁,“我在琅琅那聽到過一點他們的事,知道是你妹妹受了委屈。”
稍稍凝滯,他沒能忍住,還是對一個不太熟的人傾吐了這番話,“可你們也應該體諒他一些。
“當年為了娶你妹妹,季平舟就差跪在幾位長輩麵前磕頭了,結婚前還打電話跟我聊天,說以後要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可婚禮當天......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接近他,是為了別的男人,換了誰能受得了?”
又是一年初冬夜雨,市中心華燈未滅,雨幕彙聚而下,勢頭凶猛,似乎衝刷進了方陸北心裡,他手指扣著車門的凹凸點,摩擦的手指疼痛起來,無法喘息,“不行,我妹妹太可憐了,我不能瞞著她。
梁銘琛下車前隻拍了拍方陸北的肩,語重心長,仿佛兩人已認識百年,是過了命的交情。
“那他這些年的苦,又能跟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