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能確認禾箏是病發了。
他闖進去,會讓她更崩潰,可不進去,她會受傷。
左右拉扯權衡中,廊燈忽然寂滅,裡麵的玻璃製品碎在地上,禾箏好似爬了起來,不知碰了什麼,玻璃碎片之間撞到,清脆作響。
沒幾秒鐘。
冷風迎麵穿過房間,裹挾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從門縫中流淌而出,附帶著禾箏靈魂的求救。
太靜了。
那陣劈裡啪啦的劇烈發泄後,是這樣的靜,就太不尋常。
莫大的心慌感席卷而來,季平舟顫著手按門鈴,叫著禾箏的名字,裡麵無人應答,他又拍打起密碼鎖,接連試了好幾個。
可就是不對,怎麼樣都不對!
他救過那麼多絕症患者,從死神手裡搶過人,可沒有一次,這麼慌張,心裡不斷的在罵臟話。
手指連著心脈在顫,在碎。
最終,黑暗裡,他試了最後一個密碼,是他們在和風苑的密碼,倏然——門鎖打開。
他從沒有聞到過那樣濃的血腥。
想到是從禾箏身體裡流淌而出的,他便撕裂心扉的痛。
顫著手開了燈,地板上或流淌或暈開的紅色像一記鋼針,狠狠穿透了他的大腦,讓他整個人都宕機的停在原處。
血泊的中央是禾箏,她躺在碎玻璃中間,像瘋了,像不知疼痛,所以瘋狂的讓那些尖銳碎片紮入身體,臉上呈現的,卻是上癮的眩暈感。
十指連心,可她十個指頭都被碎片紮破了,心怕是早就疼死了。
身下那些是傷人的利器,是荊棘,可在她眼裡,那卻是玫瑰花叢。
隻有躺進去,才能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