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車窗隔絕了雨,雨點敲擊出響聲,形成透明的水汽,禾箏坐在後排,不顧頭發還濕著,趁方陸北在專心開車時,拿出了那封信。
所有字她都認識。
但合在一起,卻成了她不熟悉的事情。
什麼病,什麼仇,又是什麼陰差陽錯,現在都以白紙黑字的形式呈現在了眼前。
車廂內是溫暖的。
車外陰雨綿綿,輪胎濺起雨水,讓一切都變得潮濕,環境太過沉悶,讓禾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她看著那些字,艱難地認出了筆跡。
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秦止寫的信。
他經常來看宋聞,所以每次都會把信重新放在新鮮的花束裡,次次如此。
多少次拜托禾箏過來看,可她就是不願意。
現在要走了,才想到過來。
看完那封信,禾箏將紙折疊好放進口袋,眼神空洞地望向了窗外,一層層壓蓋下的烏雲籠罩在心頭,仿佛讓她看見了那一年,宋聞絕症入院,在好幾次接受化療的痛苦時,撕裂的傷。
有病在身,已經是讓他無比絕望的事情。
最後還被秦止刺激,用童年的傷痛和家庭的巨變來刺激他,甚至還當著他的麵說出了季平舟的事。
宋聞本就是個思想支柱無比脆弱的人。
在彈琴時若是遇到瓶頸,就會發瘋地抽煙酗酒,把這些當成救命藥。
在病重時被秦止這麼一刺激。
會有輕生的念頭,根本一點都不奇怪。
因為他的死。
禾箏好幾年都沉浸在愧疚中,今天看了秦止交代一切的信,才明白,宋聞根本不是因為她跟季平舟的事而自殺。
而是因為他的刺激。
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秦止。
禾箏眨眨眼,茫然地抬起手,觸到一片濕潤的冰涼,那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