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先前的痛苦經曆,我的神經似乎都已經有些麻木了。任憑雙眼如遭針紮,我也隻是咬緊後槽牙,雙目緊閉,口中不住吸著冷氣。
終於,這份劇痛也被我熬了過去。我癱軟在地上,緩緩睜開雙眼,卻看見頭頂有一隻身形虛幻的三目鴉,正凶狠獰惡地盯著我的雙眼。它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狠意,是那種恨不得剝皮食肉的狠意。
這隻三目鴉並沒有扇動翅膀就可以懸在空中,在它的身子周圍,始終縈繞著一些黑色的霧氣。
看著這隻行為舉止反常的三目鴉,我已大致猜出它是什麼東西了,“難道它就是三目鴉的魂魄?”
三目鴉的身形越來越虛幻,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我眼前。顧伯伯連忙將我從地上饞起,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我點了點頭,臉色煞白,“我好像看見了三目鴉的魂魄……”
“成了!”顧伯伯激動不已,喃喃自語道:“竟然真的生出了陰陽眼!”
我看著顧伯伯一臉癲狂的樣子,心中不解:“為什麼顧伯伯會這麼激動?”
剛經曆過一番痛苦的折磨,此時我四肢無力,全身酸軟。顧伯伯決定先將我攙回裡屋,讓我躺在床上好好歇一歇。
路上,我盯著顧伯伯,心中疑雲叢生,“剛剛顧伯伯看見我成功開出陰陽眼,不該那麼激動的。他明明對陰陽眼很熟悉,他自己也有陰陽眼。而且,那時他的語氣,他的表情,也絕不像是一個缺一門的前輩,反倒像是他也不確定我們這麼做,到底會不會成功。”
顧伯伯的行為前後如此矛盾,讓我不由得暗生警惕。
我躺在床上,顧伯伯殷切囑咐著,“魯平,你的陰陽眼初生,還不算穩定,可能會出現時靈時不靈的情況,最好先讓身體適應一段時間。這時間可能是一個月,也有可能是半年,但絕對不會超過一年。各人資質有異,陰陽眼的情況也就各不相同。記住,若是真有不靈驗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慌張,謹慎處理。切勿操之過急,強行使用陰陽眼而因小失大,白白浪費你我的一番心血。”
感受到顧伯伯話語中濃濃的關心,我心中對他的懷疑立時去了大半。
我朝顧伯伯點了點頭,暗暗自嘲著,“魯平啊魯平,你就是被那些守夜人給嚇怕了,總覺得旁人都有可能害你。顧伯伯為了讓你能學缺一門的本領,前前後後費了多大的功夫,你怎麼能去懷疑他呢?”
顧伯伯又和我多閒聊了幾句,就去忙他自己的事情。我躺在床上歇了個把小時,感覺自己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至少下地行走是一定沒問題的。
一想到剛才吞下三目鴉的眼珠時所遭的罪,我的汗毛馬上根根聳立起來。
“難怪上午顧伯伯沒讓我去吃飯,若是提前吃了,我肯定還得把吃得東西都吐出來。”
想到還沒吃飯,我的肚子立刻咕咕叫個不停。我又等了顧伯伯半個小時,見他還不回來,就自己去外麵隨意吃了些。
回濟世堂時,正巧碰到顧伯伯也從外麵回來。顧伯伯神色凝重,隻是和我打了聲招呼,就神色匆匆的直奔濟世堂後院去了。
當晚,我仍然沒有住在濟世堂,還是去拐子胡同外的那個小旅館睡了下來。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就決定和顧伯伯告彆。
我沒有讓顧伯伯送我,而是自己叫了一輛出租車去往動車站。等我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多了。
奇怪的是,家裡沒人。
現在是冬天,外麵天寒地凍,家裡還算富裕,父親不用掙那份賣命錢,一般不會在這時候出海打魚。他不在家,估計是開車到省城找他那些朋友去了。
可父親不在家的時候,一般都會留母親在家。母親又去了哪裡?
碰巧我這次出來的急,沒帶鑰匙。在門外苦等了一個小時,父親母親還沒回來。無聊之下,我隻得去找墨言。
說來也奇怪,保駕營我們這一代的人中,比我大幾歲的有許多,比我小幾歲的也有許多,唯獨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卻沒有一個。這也導致了我從小就沒有什麼年齡相仿,還能玩到一塊去的朋友。
直到後來墨言搬來保駕營,才勉強算是有了一個和我年齡相當的人。但我一個大小夥子,那時候又和她不熟,去找一個姑娘套近乎,怎麼說也不合適。況且那時我還以為她真是個啞巴,與她之間自然也就更沒有交集了。
那時的我一定做夢也想不到,將來自己無處可去時會去找墨言。
不一會,我已經走到了墨言家門口。
我剛想上去敲門,卻突然想起一事,駐足思索片刻後,轉身去了墨言屋子後麵的那片荒廢池塘。
看著眼前這片結滿堅冰的池塘,我琢磨著:“既然我已經有了陰陽眼,就應該可以看見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聽顧伯伯說,陰陽眼可以使人看見留存於世上的陰怨魂魄。這片池塘裡養了無數的食腐鯧,看來這裡麵應該有無數的孤魂野鬼才對。半年前那個妄圖挾持我的守夜人就葬身於這片池塘裡,那他的魂魄也應該在這。我這就試一試,看看這傳說中的陰陽眼到底有多麼神奇。”
想到這,我圓睜起雙目,瞪大眼睛,盯著池塘之中一眼不眨。
不知已經看了多久,我隻覺得自己的雙眼開始發酸,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從後麵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嚇得我全身冰涼,“難道是那怨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我沒敢立刻回頭,生怕自己會看到一張麵目猙獰、鮮血淋漓的可怖鬼臉。正當我膽戰心驚的時候,一個清冷的少女聲音從我身後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