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我抓了個母親不在的下午問父親,“爹,您知道陰陽眼嗎?”
父親一臉奇怪的盯著我,反問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我被父親看得心中一緊,裝作輕鬆道:“那次送顧伯伯回省城的時候,他和我提到過一次,說是江湖上一門神奇的本事,能看見鬼。我今天不知怎麼就想起來了。陰陽眼真的能看見鬼嗎?”
父親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我的說辭,“你顧伯伯說得沒錯,陰陽眼的確能看到鬼。不過不光是鬼,其他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陰陽眼也能看到。比如天地風水,山精地靈之類的。”
我滿臉疑惑,“可從古至今有那麼多死人,開了陰陽眼的人豈不是在哪裡都能見到鬼了?”
父親笑了笑,說道:“你當是個人死後就能變成鬼啊。死於冤,冤無解者,有可能生出冤魂。死於怨,怨不平者,有可能生出怨魂。死在陰氣彙聚之地,被陰氣所縛,離不開陽世,也有可能生出陰魂……”
“這些冤魂、怨魂、陰魂機緣巧合之下沒有散諸天地,而是留在人間,才有可能變成你口中的鬼。這是可能之上的機緣巧合,萬裡挑一的幸運兒,才有可能變成鬼。鬼這東西,可是稀罕物,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更彆提由鬼變成的……算了,跟你說這麼多乾什麼。”
聽了父親的話,我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難怪我在墨言家後麵的池塘裡,沒有看到鬼。”
我看著父親,“既然鬼這麼罕見,那陰陽眼豈不是沒有什麼用處了嗎?”
父親搖了搖頭,“可不能這麼說。陰陽眼不僅有用,而且有大用。鬼雖然罕見,但因為常人看不見鬼的緣故,隻要遇到了鬼,而且那鬼還心存惡念,這人幾乎就是必死無疑了。如果你開了陰陽眼呢?至少能看見它,就算鬥不過它,躲一躲它總是可以的。”
“您說得有道理。”我問向父親:“那您會開陰陽眼嗎?”
“我不會。”父親將目光轉向了電視屏幕,看樣子是不想再和我聊這件事情了。
我心中奇怪不已:“同是缺一門門人,顧伯伯就懂得如何開啟陰陽眼,父親卻仿佛從未聽說過缺一門中有陰陽眼這門本領一樣。他們兩個到底誰在說謊?”
同時,在我心中還藏著一件事情,讓我萬分糾結,放心不下。那就是我剛開啟陰陽眼時,看到的三目鴉的虛影。
現在我敢肯定,那虛影一定就是三目鴉的怨魂。
我看著它消失在我眼前,不知道是因為沒能變成鬼而自然消散,還是因為我的陰陽眼不穩定,看不見它了。
如果是前者,一切都好。
如果是後者,那它會不會有可能變成鬼,來找我複仇?
這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個月。
這四個月裡,除了我進省城找顧伯伯學咒術的日子,其餘的每一天都過得平平淡淡,波瀾不驚。
這段時間,顧伯伯一共教了我兩種咒術。
第一種咒術名為藏身咒,顧名思義,通過口述咒語便可將自己的身形隱匿於周圍環境的陰影之中,關鍵時刻可以躲避敵人的追擊。
顧伯伯在教我咒術之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學咒先學藏身咒,這是咱們煉心一脈從古至今傳承下來的祖訓。教你藏身咒,是為了讓你在逢敵遇難之時,能夠保全自己。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首先想到的是要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傳承,才有希望。”
我對顧伯伯的話深表讚同,而且我對藏身咒也很是滿意。畢竟我要學習缺一門咒術的原因,正是為了躲避守夜人的追殺。這藏身咒的功效簡直深得我心。
第二種咒術名為瘡毒咒,施咒於人便可讓其臉上生出成片成片的惡瘡。惡瘡化膿,疼痛難忍,奇癢無比,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可一撓便會再成出一片惡瘡,直至最後惡瘡遍臉,慘不忍睹。
在我看來,這第二種咒術就遠不如第一種咒術好了。先不說藏身咒比瘡毒咒要好修練的多,隻需自己私下沒事多練一練就成,瘡毒咒還得找旁人當試驗品才行,總不能自己對自己施瘡毒咒。單說這瘡毒咒要是真像顧伯伯說得那樣殘忍,豈不是有些過於狠毒了。
因此,我明麵上答應顧伯伯回去會勤加練習,實際上大多數時間我隻修煉了藏身咒,已經略窺門徑。
至於瘡毒咒,我隻把它的咒詞和手訣背得滾瓜爛熟,至於用不用的,到時候再說吧。
記得大年初一的時候,父親讓我送些年貨去墨言家,還特地囑咐了一句,“瞞著點你媽,不要讓你媽知道。”
我不知道父親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還是依著父親的意思去了。順便帶上了從省城買回的一條白花發繩,作為新年禮物。
值得高興的是,墨言收下了年貨和新年禮物,而且還送給我一柄飛刀作為回禮。
回家的路上,看著掌中的亮銀飛刀,我長歎一聲,“墨言就是墨言,連送出的禮物都和彆人不一樣。
春節一過,天氣回暖,父親就開始下海捕魚了。而我也開始跟父親一起上了船,在船上幫父親做事。
人一忙起來,時間也就如同流水一般,在不經意間過去了。一晃便已到了四月。
這一天,四月十四日,天氣晴朗。
清晨,我像往常一樣向船上搬送魚簍漁網的時候,父親接到了一通電話。
掛了電話,父親朝我喊道:“魯平,先彆搬了,都撤下來。”
我心中奇怪,問道:“今天不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