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經快要走到我身邊,我全身緊繃,兩隻手臂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但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斃!
那人已經盯住了我,我從顧伯伯身上學到的藏身咒,在這時候多半起不到任何作用。此時唯一能倚仗的,竟然隻有我打心眼裡都不想去學去練的瘡毒咒。
當初我背瘡毒咒的咒詞與手訣背得心不甘情不願,那時萬萬沒有想到最先派上用場的咒術居然會是它。
此時,我的雙手正巧都被醫院提供的夏涼被蓋住,那人看不見我手上的動作。病房之中昏黑一片,他更看不清我的唇齒正在微動。
眨眼功夫,那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我的床邊,一根鋒利的鐵釺懸在空中,狠狠向我的胸口戳來!
就在此時,我也恰好將咒詞念完,手訣掐好。
我眼疾手快,翻身滾到床下,同時四指曲在掌心之中,唯有中指點出,筆直指向那人!
我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從我的中指指尖急速飛出,瞬間鑽入那人的身體裡。
這是我第一次使用缺一門的咒術。當初學習咒術的時候,我還曾天真的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用不到幾次。但我萬萬沒想到,自今夜之後,缺一門的萬千神詭咒術就如同一道道命運的絲線,與我驚險離奇的一生緊緊交織在一起。
我掙不脫,也逃不掉……
“咦?”
那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必殺的一擊居然會被我躲了過去。他扭過頭奇怪地看著我,再次揚起了右手中的鐵釺。他還要殺我。
可他還未邁出一步,緊攥在手裡的鐵釺突然脫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那人先是怪叫一聲,然後一邊用自己的雙手瘋狂抓撓著臉皮,一邊迅速跑出病房。
是瘡毒咒靈驗了!
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施展瘡毒咒居然就能成功。要知道,當初練習藏身咒我可是前後試驗了好幾十遍,才有了第一次的成功。
奇怪的是,那人跑出去的時候,我依然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是人,是鬼?
鐵釺落地發出的叮當脆響和那人喊出的怪叫聲,驚醒了病房中的其他人。
在開燈之前,我急忙將地上的鐵釺拾了起來,順手藏在床墊下麵。
啪的一聲,病房裡的燈打開了,明亮的燈光驅散黑暗,其餘人都直愣愣地向我。剛才的聲音是從我這邊傳出來的。
麵對眾人的疑問,我連忙推說是茶缸子掉在了地上,嚇得我叫了一聲。
病房中的病人們都互不相識,自然不會對其他人的事情關心太多。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後,眾人繼續安心睡去。
關了燈,躺在床上,我將臉朝著門的方向,卻不敢合上眼睛。我害怕剛才來殺我的那個家夥去而複返。
黑暗之中,我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到床墊底下,摸到了那根冰冷的鐵釺,“應該不是鬼。鬼是沒有實體的,怎麼能拿起東西?”
我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那人會不會是守夜人?”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一雙黑眼圈,剛想去辦理出院手續,就被護士攔了下來,說是有警察要來找我問話。
“警察來找我問話?不會是因為昨天的那件事吧?還是因為父親和顧伯伯失蹤的事?”
我雖然心裡忐忑不定,但表麵上還是故作鎮定地應了聲“好”,然後老老實實的跟那個護士去了醫院一間空置的病房。
坐在病床上,我試探性的詢問護士,“姐姐,您知道警察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情麼?我可是守法公民,剛成年,沒犯過事情的。”
護士神情緊張,似乎有些害怕,但好像這害怕又不是因為我,“我也是聽人說的,給你講了你可彆害怕。”
見我點了點頭,護士小聲說道:“昨天晚上我們醫院附近死了個人,好像這人昨晚還在你們病房門口出現過。”
聽了護士的話,我心頭一緊:“果然是因為這事!可那人隻不過中了我的瘡毒咒,頂多臉生惡瘡而已,怎麼就死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兩個警察推門走進了這間病房。
我見警察來了,趕緊起身。
那兩名警察神情嚴肅地站在我麵前,亮出警察證,“你就是魯平吧。我們有些事情要問你。”
說完,其中一名警察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照片,遞交到我手上。
照片上是一個黑衣男人,仰麵躺在馬路上,四肢僵硬,渾身僵直,看樣子已經死了有段時間。
屍體的臉皮被撓得血肉模糊,整片鮮紅之中又有一塊一塊的稀黃色膿泡。整張臉都已經爛掉,看得我不由得一陣惡心反胃。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