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看著姓烏的,徐徐道:“就算炸不穿這船棺,總不至於連那些苔蘚也炸不死吧。”
“你說什麼?”姓烏的臉色大變,已不再像剛剛那般輕鬆了。
父親微微一笑,“那些苔蘚一死,船棺中就沒了氧氣。縱使你有閉氣功,能憋得住一時,恐怕也憋不住一世吧。除非你跟魚兒一樣長了鰓,那樣我奈何不了你。”
姓烏的聽完,臉上頓時陰晴不定起來,他的的確確聽到了那些鐵球滾動的聲音,已不敢再驅使山宗巨人過來抓我們。
一旁的山宗巨人沒有得到命令,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姓烏的,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山宗巨人的嗓門很大,突然出音驚得姓烏的一陣激靈。姓烏的憤怒地朝著山宗巨人大喊一聲,你回去!誰知那山宗巨人竟然真的聽姓烏的話,灰頭土臉地走了回去。
又一陣轟隆巨響,石門落下。甬道之中再次恢複寂靜。
姓烏的看著父親,問道:“你什麼意思?”
父親直言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和你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
“反正你從我兒子口中已經得到夠多缺一門的咒術了,不如放我們出去。你在這繼續找你的魯班神書,我們不影響你。我陽壽將至,和兒子回去過一段普通人的日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何?”
姓烏的盯著父親,眼神中滿是猜疑,“魯班神書真的不在你那?”
父親道:“我可以發誓。”
姓烏的上下打量了父親良久,才說道:“好,你對公輸班發誓!”
父親神色突然莊重起來,他舉起一隻手,一字一字朗聲說道:“祖師爺在上,弟子魯百歲在在此立下重誓,如果弟子曾見過、看過、擁有過祖師爺所著的魯班神書,必遭五雷轟頂,六煞纏身,百鬼附體之罪,不得好死!”
我雖然不信發誓這種事情,但不知為何,我聽著父親如此莊重地說出這樣嚴重的誓言,竟覺得如果違背了誓言,誓詞中的懲罰必將成真。
想到父親可能真的遭受這些罪罰,我就不由得一陣心驚膽戰。
姓烏的看著父親,麵露滿意之色,“既然如此,我就放了你們。魯班鬼書交給我!”
我剛想拿出那本害人的魯班鬼書給他,卻被父親攔下。
父親對姓烏的厲聲說道:“這魯班鬼書是我們缺一門的至寶,如果從我手中交給你這個守夜人,你讓我到九泉之下如何去見缺一門的先輩?”
姓烏的思索片刻,說道:“好,給你就給你。但你得再為我辦件事情。”
“什麼事情?”
“這事情嘛……”
話說一半,姓烏的一臉輕鬆地背起手,緩步向我們這邊走來。他一邊走著,一邊緩緩說道:“要你們辦的這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就看你們怎麼辦了。”
姓烏的逐漸向我們靠近,我緊盯著他的臉,一顆心始終高高提起,不能放下,“隻等他說出這件事情,我和父親就能逃出生天了。”
誰知姓烏的快要走到父親麵前時,竟突然臉色大變,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呼的一聲齊齊抬起,兩隻手中各握著一根鋒利的鐵釺,狠狠向父親的身上刺來。
是守夜人的奪命錐!
我被姓烏的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怎麼剛才還談得好好的,這姓烏的卻突然間變了卦?”
隻聽姓烏的厲聲說道:“這事情就是,你們兩個給我乖乖留在這!”
奪命錐鋒利無比,在空中化作兩道寒光,從上而下,向著父親的兩肩急速刺去。
父親似乎早有防備,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向後縱躍,居然提著我躲過了這淩厲的一擊。
我隻覺得眼前一花,雙腳離地騰空而起,再落地時已經與姓烏的相隔有一段距離了。
父親放下我,盯著姓烏的問道:“你這樣說話不算數,就不怕我拚了命引動甬道上的炸彈,和你同歸於儘?”
姓烏的冷哼一聲,說道:“你真當我烏存誌是個傻子?這船棺裡潮濕無比,彆說是炸彈,就連火花也生不起來一朵,你那些炸彈在船棺裡藏了這麼多天,早就全成了啞炮,還敢以此來威脅我,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在一旁聽得滿身冷汗,連忙看向父親。父親此時眉頭緊蹙,臉色嚴峻,顯然是被烏存誌說中了。
烏存誌話音剛落,便又一個箭步欺身而上,兩隻奪命錐筆直探出,直取父親的雙肩。
父親向後倒退出數米開外,跟著快如閃電般從背後取出一隻黑漆漆的竹筒,右手打開桶蓋,左手向前一揮。那黑漆竹筒裡麵冒出一股白霧。白霧瞬息之間,便彌散開來。
隻見那白霧越來越濃,最後擴散開來,竟將這整個甬道吞沒。
濃霧遮蔽了我的雙眼,我看不見父親,更看不見烏存誌,我的周圍隻剩下一片灰白。
我不敢亂走,也不敢伸手去摸,生怕會碰到烏存誌,吃他一釺子。
那滋味不用想也知道,絕對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