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馬,我們足足用了一天,到得黃昏時分,這一根巨木才漂浮到了那一座小島的海灘之前。
距離海灘還有幾十米之遙的距離,潮水慢慢退去,那一根巨木竟然被海水帶著往回而去。
獨臂人急忙招呼我和燕南飛跳下水。
我長在海邊,自然會水。踩著水,回頭望去,隻見那一根巨木漸漸遠去。
海潮帶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似乎也要裹挾著我們三人,再次進入汪,洋大海。
獨臂人一隻獨臂拉著我,我拉著燕南飛,逆流而上。費勁力氣,終於到了海灘之上。
我們三人都是一身大汗。
獨臂人鬆開手,躺倒在沙灘之上。
我卻一直拉著燕南飛的手,渾然忘了燕南飛的存在。隻覺得周身筋骨酸軟。
適才一番逆流而上,爬到海灘上的這一幕,宛如和死神賽跑一樣。將我累的周身如同散架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我這才感覺到燕南飛的那一隻小手慢慢的從我手裡抽了出去。
我側頭看向燕南飛,隻見暮色之下,燕南飛的一張小臉紅通通。
看到我望向她,燕南飛的臉更加紅了。
我心裡一動。
遠處彩霞滿天,夕陽西下,一點點落入大海,隻留下漫天彩餘暉璀璨,從那天際一點點落入身旁這一位姑娘,宛如星子一樣的雙眸之中。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醉在了這漫天彩霞餘暉之中,還是醉在了燕南飛的雙眸裡麵。
今夕何夕?
月明星稀……
……
不知不覺,暮色四合,一輪彎彎的月亮緩緩升了起來。
隻聽獨臂人沉聲道:“咱們該走了。”
我心中一驚,抬頭看時,隻見那獨臂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他又高又瘦的身影佇立在這月光之下,竟然有了一份遺世獨立的感覺。
我臉上也是一紅,適才一瞬間的旖旎浪漫,竟然讓我忘了獨臂人的存在。
我急忙站了起來,跟著將燕南飛也扶了起來。
適才經過一番生死,似乎和燕南飛之間,也變得熟絡了起來。
燕南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著我的手,站了起來。
獨臂人看了我和燕南飛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轉身,沿著海灘慢慢向上。
我鬆開燕南飛的手,跟在獨臂人的身後,三個人,一路向上。一小時之後,找到島上的小路,隨後沿著小路又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一處建築之前。
那建築沒有牌子,大門的鐵欄杆上爬滿了又粗又長的藤蔓。
大門更是被一把生了鏽的大鎖死死鎖著。
鐵門後麵,是一棟五層小樓。
小樓孤零零的在這小島之上,乍一看去,竟然有一股荒涼破敗的感覺,似乎我們來到了一座鬼屋之前。
我心中有些嘀咕。
我自小在這渤海灣長大,跟隨父親在這渤海灣裡麵也來來往往十多年了,怎麼居然沒有注意到,這裡竟然還有一個小島?
這小島上的這一間荒涼的屋子又是什麼來頭?
看這屋子的樣子,以前肯定是住過什麼人。
獨臂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目光還是落到了鐵門後麵的小樓之上,沉默了一會,這才沉聲道:“今天這麼晚了,咱們先在這裡住一宿。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我點點頭:“好。”但是對於如何打開這鐵門,還是有些發愁。
獨臂人伸出一隻手,抓住那生了鏽的鐵鎖,用力一扭,那鐵門上的門環連同鐵鎖應聲而斷。
獨臂人將那鐵鎖擲到地上,跟著推開鐵門,邁步走了進去。
我隨即招呼燕南飛,也跟著走了進去。
就在我雙腳邁入大門的一刹那,我內心裡麵竟然升起一絲涼意,似乎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之中暗暗的窺視著我們。
我心中一凜,猛然轉身,向後望了過去——
身後遠處一側的黑黢黢的樹林裡麵,竟然真的有一雙碧油油的眼睛在死死的盯著我們……
到了晚上,爺爺帶回了一幫子的人。
這些人我都認識,除了鄰居二嬸還有張屠夫,其他幾個都是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和爺爺並肩走在一起,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就是九裡村的村長王富。
十多人進了我家,便在客廳坐了下來,各自都是麵色沉重,心事重重。
我知道這事和近兩天的狀況肯定有關,於是拿著書本靠在門外口假裝讀書,其實心思放在了裡麵,想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