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我看不仔細,但隱約注意到他的嘴角,似乎有些暗色的漬跡,看起來像是血!
對了,二嬸手腕上的牙印,難道說就是他咬出來的?
狗娃他……吸血?
難道說,今天張屠夫家,還有二嬸家的雞鴨,都是被狗娃咬的?還是說,還有其他這樣的“人”?
我心裡更加害怕了,這房間安靜地可怕,我幾乎不敢呼吸——
對了,呼吸……
房間靜謐無聲,除了我的心跳和呼吸聲外,便再沒其他聲音。狗娃他,真的不是活的!
這時,狗娃似乎終於認出我來,他擦了擦嘴上的血漬,露出淳樸的笑容:“是生子啊,都長這麼大了?”
他聲音沙啞異常,說的很吃力,像是嘴裡含著沙子一般。
這時候我已經完全嚇傻了,狗娃的笑容在我看來就像是下一刻要撲上來咬我一般,我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爬出窗戶,向青磚牆跑去。
我的聲音驚醒了二嬸。
剛出窗戶,那邊屋裡的燈就亮了起來,噔噔蹬的腳步聲很是急促。
我驚慌失措,腦中滿是狗娃嘴角帶血的笑容,哪裡顧得上再去躲著,直接就衝向青磚牆,想要逃回去。
原本結了冰的青磚牆就很難爬,這會我手腳還哆嗦著,笨拙得爬不上去。
“砰!”
身後傳來開門聲,二嬸的身影已經快要出現。
我焦急萬分,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就回不去了。如果二嬸發現我知道狗娃的事情,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我想要爬過去,越急,手腳越笨。終於,我搭在牆頭的手一滑,就要跌落下來。
突然,牆的那頭,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還來不及思考,那隻手猛然用力,拉著我往上拽。
滿心思想要離開院子的我,下意識順著那力道,幾步登上牆頭,也不管如何落地,直接向牆那頭倒去。
就在我以為要狠狠摔在地上時,一雙強壯的臂彎接住了我。
我愕然抬頭,就見黑暗中,爺爺正側頭對著院子那頭,似乎在聽什麼。
我在地上站穩,看著爺爺的側臉,一直對爺爺的懼怕,現在卻是我安全感最大的來源。
不過,爺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爺爺?”我小聲喊了句。
“噓!”爺爺比了比手勢,聽著院子那頭匆忙的腳步聲,直到那邊再沒動靜,這才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
“屋裡頭說吧。”爺爺揮了揮手,示意我進屋。
我心裡也好多疑問,急忙跟了上去。
進了客廳,爺爺坐在藤椅上,也沒開燈。罕見的,爺爺掏出煙袋來,劃了劃火柴,抽起煙來。
印象中,爺爺自從前年奶奶死後,就再也沒碰過煙。
“爺爺,我……”
“我都知道。”爺爺擺了擺手,打斷我,“小蘭家有‘人’回來了,對吧?”
“您,您都知道了?”我吃驚到。同時好奇,下午他們在家裡開會為什麼爺爺沒有說出來。
爺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哂笑一聲:“知道又怎樣?要真說出來,小蘭怕是要和我拚命。畢竟,他們家就這麼一個獨苗,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走狗娃第二次!”
爺爺說著,深深歎了口氣。
對爺爺的話,我有點接受不能,狗娃死了就是死了,現在回來一個不人不鬼的軀殼,靠吸血為生,這叫個什麼事啊!
“爺爺,您都知道,那也有辦法的吧?村裡頭現在人心惶惶的,要是狗娃到處吸——”說道這裡,我不禁想起狗娃四肢上的鎖鏈。按理說,張屠夫家在村那頭,狗娃又被捆著,應該跑不到那邊吸血才對。
難道說,回來的不僅僅隻是狗娃一個?
爺爺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狗娃還好,我一直盯著,也沒見他出來過,這次回來的怕不是他一個。現在村裡最麻煩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人啊。”
“人?”我疑惑道。
“嗯。生子,你想想,如果其他家裡也像你二嬸一樣,有故人回來,並且關在家裡不給人知道。這過一段日子,家家都有個人回來,那這不就亂了套了?”
爺爺的話讓我沉思了起來。
人生在世,經曆親人離彆是常態。如果真有故去的親人回來,那恐怕很多村民不會透露,就真和爺爺說的一樣,大家家裡頭都藏著吸血的怪物,對其他家的情況也心知肚明,但不說破。那我們九裡村,怕是真的成了生人與死人並存的國度。
但是設身處地的想,這種親人重逢,真的是件壞事嗎?
雖然吸血是有些恐怖,但目前看來他們也不挑食,畜生的血也能夠養活。
爺爺見我臉色逐漸變化,笑道:“你覺得這是好事?”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