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不知道多少次被人稱讚了,可安逸從來不在乎,但此刻在楚航的角度去看,少年的手指中間輕輕摩梭著一塊女孩子送過來的護身符,這場景給人一種甜膩到嚇人的感覺。
黑衣黑褲黑發黑瞳,安逸此刻在這,除了膚色,確實白的不像話,全身上下都像是籠罩在黑暗之中,白皙的手指之間輕輕摸索著深色的木符。
“我感覺,你是喜歡她。”
“什麼。”
安逸收回了目光,好像沒聽清楚航,剛剛說的話,楚航訕訕的一笑拜拜手,沒敢再接著說下去,安逸對於男女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看的太過通透還是一竅不通,反正這些玩笑也沒開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明白多說,會引起些不必要的。
“沒什麼,我隻在想,這一次回去了,回首那邊給的酬勞也不少,你有沒有什麼打算?反正那個老板那邊不是沒有那麼多工作,要不要放鬆一陣子,感覺自從和你認識了,你一直都在日夜顛倒,一直都忙在路上也沒休息過。”
休息,那是什麼東西?安逸這會兒,心裡麵還有點彆的想法,所以沒怎麼跟楚航多說,而且他們倆平時交流的方式比較自在舒服,楚航說一句他說一句楚航不說他不說並不會覺得冷場,可能在彆人看來有些奇怪,但實際上他們兩個是習慣了,像現在這樣男人本來就簡單。
這回去的路有車也不知道是哪一列,反正安逸,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還是第1次感覺到這車蠻舒服的,列車員也很安靜,包括車裡的乘客也安靜,完全不像是出獄楚航時候坐的那一趟車,簡直就像進了菜市場。
一開始兩個人還說兩句,後來吃了些東西再加上往裡麵走,旅程一旦加長,人就會無比的煩惱。
安逸脫了鞋,整個人都靠在臥鋪的牆上,閉上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恍惚之間,他像是又回到了林叢的地盤。
安逸握著刀,走進去的那一瞬間卻發現這些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模樣,那小屋子已經沒有了,而遍地的屍骨還在,那些水草也依舊生長,而原本在食物的地方出現了一座戲台,遠遠便能聽到細微的咿咿呀呀哼唱的聲音,走進了便看到在那戲台之上正上演著一出虞姬彆霸王的戲碼。
那虞姬木如秋水,沒帶遠山。一唱一念之間,滿眼哀怨,向霸王訴說自己的心思,而霸王在一旁滿麵悲愴,唱腔蒼涼大氣。
兩人在戲台上踩著簾布,輕輕挪移之間,安逸像是回到了林叢最後一場戲的戲台,他忽然之間理解了林叢為什麼寧願自我禁錮在這兒,也不考慮將自己解脫,生生世世忍受記憶的折磨卻不願意離開分行。
他是真的愛上了那個人,並且願意為那個人永遠的禁錮,或許現在他想保護的那個人早就已經投胎輪回好多事,所做的罪孽已經在冥界洗刷乾淨。
可林叢,
還是為了這個人固守在原地,隻要他不去指責,隻要唯一的這個幸存的受害者不出現,冥界隻怕也拿那個人沒有辦法。
真是一個愚蠢又可笑的辦法,卻也是唯一一個用愚蠢方式戰勝了一些規則的辦法,安逸靜靜的看著,台上的戲已經到了尾聲,虞姬手持雙劍,悲傷叫了聲霸王,隨後,漸入境,整個人緩緩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