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看著劉進手上的草人都已經有了人型,那就幫淩圭借了命來,好歹讓他魂魄齊全。
“你們單憑這個草人沒辦法借命的,”張先生從門外走進來說。
張先生當時有幸聽錢老說過借命法,人死後都要穿過忘川河,既然要借命,就要渡河,把命從忘川河借到陽間來。
沈慕表示曾經也聽外公說過:“可是我們不能過陰去忘川河借命,這不符合手續。”
“如果是落淩江呢?”我問:“如果騙淩圭落淩江就是忘川河,那是不是就能成功借命?”
張先生說:“這個辦法未嘗不可,隻是淩圭本來就是惹水的,就怕落淩江的河神放不過他。”
無論怎麼樣,死馬當活馬醫,眼看也淩圭也熬不過這些時日了,試試總得是個續命的辦法。
劉進把淩圭背到了驢車上去,我們帶上了家夥就去了落淩江。
張先生囑咐我們,上江之前一定要先祭拜河神,而袁亮早就拖出了他的看家行當——一個小船。
按照張先生的話,我們帶著迷迷糊糊的淩圭到了江邊的石碑旁邊燒紙祭拜。這黃紙一燒,跟平時燒的都不一樣。
火是中規中矩的,煙也是直直向上升。
我一直覺得這個河裡的水怪,不認為他是真的神。鬼怪一般看紙錢都看得很重,因為不會有人固定給他們燒,隻能用搶的辦法。仙人和神則不一樣,給他們燒紙很容易就可以分彆出來。
劉進扶著淩圭說了一句:“這個河神有點意思,拿紙錢不慌不忙的,好像就保準不會有人跟他搶一樣。”
這時候,淩圭突然間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脫鞋子,嘴裡喊著疼。
劉進看他哭得厲害,幫忙把鞋襪脫了,這才看到他腳底上的那個標誌血紅一樣的。
我們知道這是借命成功了一半,最起碼引起了陰間抵押處的注意,同意讓淩圭欠下陰債用續命去償還。
“上江。”沈慕看了看手裡的羅盤吩咐,劉進把淩圭帶到了袁明早就放好的船上去。
我把手上最後一把紙錢和黃紙都燒了,也踏上了船。
我們都準備好了要跟河神決一死戰,可偏偏整個過程都異常的安靜。暴風雨來臨之前都是特彆的平靜,我們不敢丟以輕心。
“淩圭淩圭,魂魄丟失。過了忘川河,借命返陽間。”沈慕一隻手搭在淩圭的額頭上,一邊念著:“不要害怕淩圭,我們陪你過了忘川河,你就回來,你的命在河的對岸。”
躺在淩圭胸上的草人長出來的草一瞬變成了鮮紅色,它正在吸取淩圭胸上的血。這算是一個交接儀式,等到整個草人都變成了紅色,我們就開始返航。
船剛碰到了岸邊,整個江突然之間驚濤駭浪。
袁亮甚至來不及把船帶上岸,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船被吞噬。
他心態倒好,回頭看我們人都在,說了一句:“人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