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看著我，微微笑著。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臉上有表情。
他告訴我，因為以後也想當巫師，所以覺得這是一個特彆好的提前實習經驗。
我有點詫異，可最後隻是笑著遞給他一個饅頭說：“那你得多吃點飯，快點長大。”因為臨行時，他爸媽說了隻有他一個孩子，希望他可以為家裡開枝散葉。
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張裕困得睡了過去。
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叫他起來，準備上路。
“鬼夜行，岩山石，一路石洞找魂屍，天荒夜路誰不信，少年才有膽量去。”
這是一段刻在我們休息旁邊石碑上的文字，喬克告訴我們，過了這一段，就是岩山。
岩山一路走，就到石洞。
前頭是一戶人家，我們在雪山處風吹了一夜的冷風，看到了那戶人家是正在燒飯，炊煙嫋嫋的。
那戶人家在做飯的是個男主人，臉色嚴肅，看到了我們也沒招呼，繼續他手上忙活的事兒。
反倒是女主人出來接受炒菜活兒的時候看到了我們，笑著點了點頭。
按照詩句裡說的，一條直路，可偏偏他們家就是儘頭，左右分了兩條路。
“大姐姐，這哪一條路是去石洞？”劉進饞人家做的豬下水湯，忍不住跟人套了近乎。
來到苗寨之後我們確實很久沒有碰到豬肉。
我們倒還好，劉進則不行，他本來就是賣豬肉的，一星期不吃他就難受。
女主人笑著指了指左邊說：“這邊往石洞，那頭回東昱小村。”
我們道了謝就想走，女主人卻留了我們。
巫師有點抗拒，不願意留下來。
可男主人都沒問我們意願，在他燒飯的大院子裡放了好幾碗熱騰騰的下水湯。
下水湯我小時候還是挺願意吃，後來劉叔給我們家送多了，我就不咋愛吃了。
劉進看到了哪裡受得了，嘴上說著不用客氣，腳都已經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這深山裡哪能有人住得了，進出不方便，想買點好吃的還得步行個兩天才能到外麵去。
當時確實是餓瘋了，想都沒多想，沈慕喬克劉進他們就坐下來吃了。
張裕也餓啊，肚子叫了好幾次，聞著那下水湯的味道，也咽了口水。
吃了湯，他們又留我們住下：“這會兒天色雖然隻是中午，可天上的烏雲開始聚集了，估計下午得下暴風雪。你們還帶著娃子，要麼就住下，明天再走。”
話說了沒多久，果然就飄起了小雪。
小雪夾雜大風，看起來確實有暴風雪的趨勢。
再三思量，我們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下水湯似乎是這一戶人家必須的湯水，每頓飯都有。
張裕因為是引路童子不能回頭，他和巫師被安排到了一個麵朝前路方向的房間。
因為床是朝東的，我們一路都朝東北方向，最後巫師給他鋪了被子在地板，讓他躺著也是腳朝東北的方向。
半夜，風雪停了。但天氣異常的冷，我去了巫師的房間跟他一塊喝酒。
說來奇怪，喝了下水湯的沈慕劉進和喬克睡得很死，明明我們晚飯吃了天都沒黑就開始上了床。
連張裕這個九歲的小奶娃都睡醒了，他們都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