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有些淩亂,身上還有多處劃傷,臉色蒼白,在昏迷中,嘴唇還在不斷蠕動,似乎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流月心裡一酸,差點就哭出來。
這終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雖然平素和他矛盾重重,甚至要斷絕關係,可是看到他這副淒慘模樣之後,流月還是感到一陣心疼。
一個侍女走來了,手裡還端著一碗藥湯。
“讓我來吧。”
流月上前接過藥湯,坐到了薩基的床頭。
這一刻的流月,看向薩基的眼神之中滿是溫柔,再也沒有了平素的憤恨。
她端起碗來,輕輕吹拂了一會,確認已經不燙之後,這才將昏迷中的薩基扶起來,舀起一勺藥湯,遞到了薩基的嘴邊。
“爸,喝藥了。”
一勺一勺,她親自將藥喂到了薩基的嘴裡,直到一碗藥全部喝完,她這才將碗放到一邊,拿出一塊濕巾,為薩基擦拭一番,輕輕將他放倒在床上。
然後,她就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昏迷中的薩基,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兒時的畫麵。
那個時候,她剛剛三四歲,家裡有媽媽,有爸爸,每一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天總是那麼湛藍,空氣總是那麼清新。
那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憂愁,隻是希望著,可以永遠這樣的生活下去。
可是,有一天,媽媽哭著來到她的房間,將她抱了起來。
“月兒,從此之後,我們娘倆就要相依為命了。”
“為什麼,爸爸呢?”
年幼的流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向母親問道。
“你父親有著自己的選擇,他要離開我們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以後你一定要學會獨立。”
當時的流月,並不知道母親這句話中的意思,隻是後來,在顛沛流離之際,她才意識到,自己過去那種幸福的生活,已經戛然而止,一去不複返了。
她始終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如此狠心,要拋下自己和母親這一對孤兒寡母。
她甚至不明白,母親為何在彌留之際,還在苦苦規勸自己,不要記恨父親,因為他有著自己的苦衷……
當薩基清醒過來時,流月已經伏在桌邊睡著了。
薩基在怔了好一會,確認是自己的女兒後,這才掙紮著起身,將一件外套披在了流月身上。
而他這一個輕微的動作,卻是讓流月驚醒過來,二人四目相對之際,卻是一陣無言。
“醒了?”
終究是流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薩基點點頭,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個人異口同聲,想要知道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落雪鎮中。
可是問題剛一出口,兩個人卻再次沉默了下去,似乎都不願意說起,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
“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隨便亂跑,這裡都是一些什麼人,你知道麼!”
想到那天流月的不辭而彆,薩基的火氣又上來了。
“多大的人了,怎麼一點記性都不長?”
流月也站了起來,對父親這一番話,表示極度的抗拒。
“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要去哪裡,用不著你管。”
“還有,為什麼你總是把彆人想得那麼壞呢?若不是這裡的人出手相救,你根本連見到我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