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目光,熟悉的眉眼,卻是另一張臉,付粟粟。
他動作驟然僵住,兩人指尖隻有一絲縫隙,可他卻沒能再往前動彈分毫。
他又忘了,他的謝翎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竟然還妄想解脫,殷攝,你憑什麼?
他收回手,一步步退回了火海深處,再沒有回頭。
“蔡公公,得讓皇上把藥喝進去。”
廖扶傷很是焦急,皇帝這熱症發作的氣勢洶洶,已然不是風寒那麼簡單了,這怕是被魘住了,不把這藥給他灌進去,他怕是自己醒不過來。
可是皇帝不肯張嘴,他們總不能硬灌,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兩人麵麵相覷,都有些不敢下手,玉春忽然匆匆走了進來:“師父,有人揭皇榜了。”
蔡多福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旁人,揮揮手就要讓玉春先下去,可動作到一半卻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揭皇榜不稀奇,可值得玉春特意來稟報,就不對勁了。
“什麼人揭的?”
玉春有些激動:“一個女人。”
這世道,安身立命的本事大都是傳給了男子,醫術一門自然也是如此,即便有些姑娘家學淵源,學了些醫術病理,也都是藏在深閨裡,隻給內宅女眷看病,不會拋頭露麵的走動,更不可能來揭皇榜,這皇榜貼了這麼久,這是頭一個揭榜的女人。
蔡多福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還真有人來,快,快請進來!”
他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找人,卻知道他廢了多少功夫,這次不管對方是不是,他都必須把人留下。
而且這位據說還是個神醫,說不得有什麼辦法能醫治皇帝的心病。
玉春匆匆出去傳人,蔡多福有些按捺不住,跟著往門口走了兩步,對方很快就進了門,看身影果然是個女人,身段還很是窈窕,她背著個藥箱,倒是煞有介事。
可等人越走越近,蔡多福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臉上就隻剩了失望。
“付姑娘?怎麼會是你?”
謝翎咳了一聲,她也是無可奈何。
昨天殷攝那旨意發下去後,明明隻是個口諭,卻瞬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她本想換個權貴的路子進宮,卻沒想到她的畫像竟被人當成通緝令貼在了門上,上麵清楚寫著禁入兩個字。
她不得不放棄了這條路,打算回去和唐停謝濟商量商量,看有沒有彆的法子能進宮,結果她回到小院的時候,兩人已經不見了影子,連東西都收拾走了。
她走投無路,隻能來揭皇榜。
“付姑娘,你這不是胡鬨嗎?皇榜能隨便揭嗎?會掉腦袋的。”
蔡多福愁眉苦臉地歎氣,謝翎給麵子的答應一聲,語氣卻十分敷衍,說著話腳下已經熟門熟路的進了內殿,殷攝,我們又要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