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芬麻木的搖了搖頭慢悠悠的回答道:“那都是老輩子的事兒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人告訴過我。”
古耀武謔得站了起來神情更加嚴厲,帶著威脅語氣說道:“我可告訴你論出身你是漏網地主,論其他的你還有個兒子在國外,若是不與我們合作,這後果嘛……嘿嘿。”
秋芬的身子開始顫抖了,她懼怕眼前這個年輕人,更懼怕他所說的後果。她思來想去始終找不到古耀武所說古畫的線索,但是她想到了一個場景讓她不寒而栗。是啊,又要到正月十五了元宵節……啊二十年前讓她一夜間家破人亡的元宵節……
“快說《血月寒鴉圖》藏在哪裡了?”古耀武一把將她拽起揮舞著皮帶問道。
“哦,我不知道還有這個物件,這是家裡男人的事,我一向不管的。”秋芬戰戰兢兢重複的說道。
“那你家的男人呢?”古耀武身後的人跳出來問道。
“哦,三爺爺、血月他爹在四七年就找不到了。”秋芬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可知道你還有個狗崽子叫崔血月,他在哪裡?”古耀武罵道。
“他啊……被他大伯接到國外去了……”秋芬這麼一說可捅了馬蜂窩了。
在古耀武的煽動下,群情激憤的人用皮帶、棍棒向這個孱弱的老婦打去。
黑樓的外邊,宋老蔫緊蹙雙眉手裡拉著啞巴兒子聽著樓裡嘈雜的打罵聲,他仰頭看天忽然驚的渾身發抖銀盤般的月亮又蒙上了血色“血月……血月,不祥之兆啊。”
“血月……血月,不祥之兆啊。”這一聲蒼老的哀鳴驚動了黑樓裡施虐的人,他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衝了出來。
“這還有個老不死的,還在危言聳聽,打他……。”人們蜂擁而上將宋老蔫打翻在地,皮帶、棍棒如雨點般的打了下去。啞巴兒子嗚嗚的痛哭著被一腳踢到一邊。他不敢反抗,也無力救援被打的渾身是血的養父,唯有揚起滿是淚痕的臉頰看著血色布滿月亮。
“地主婆秋芬限你明天早晨交出《血月寒鴉圖》,不然讓你不得好死!”古耀武麵對著被打的癱坐在地上的秋芬狠狠說道。然後帶領著他的隊伍揚長而去。
就在古耀武走出院門的時候,一個形容枯槁的青年出現了。他和幽靈一樣在剛才的施暴中始終隱藏在陰暗的角落,當暴行結束後又如鬼魅般漂浮到前台。
這個年輕人和其他人一樣拎著一根鐵頭的武裝帶,這時候他趁人群散去,悄悄的拽了拽古耀武的袖子低聲說:“哥,咱走了那個地主婆會不會做手腳。”
古耀武扭過頭來詭異的衝他一笑說道:“你去吧,我自有主張……”
宋老蔫被啞巴兒子拖回了門房,秋芬目光呆滯像當年自己的丈夫一樣出神的看著天空中的血月。她回想著一九四七年元宵節的那個夜晚。
“血月……血月啊,不祥之兆啊。”鎮東頭宋老蔫的瘋話。
“是該起個名字了,我看就叫血月吧,崔血月!”這是丈夫崔廣義的聲音。
“地主婆秋芬限你明天早晨交出《血月寒鴉圖》,不然讓你不得好死!”這是剛才古耀武的聲音。
忽然她猛的一個激靈悠長的呼出一口氣“哦,我明白了……“搖曳的燈光下秋芬的臉開始扭曲,進而變得猙獰,就和二十年前那個晚上她的丈夫崔廣義一樣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她緩緩的轉身從櫃子裡摸出一根蠟燭,關閉了廳堂的電燈,走到院子裡。猶如當年崔三爺那樣踉蹌著身體繞道黑樓的後麵,點燃蠟燭,用顫抖的手指數著樓基上邊雕刻的蛇,“一、二、三……一百零五……、二百一十七……”,她剛想擰動石壁上的機關,忽然身後有人恨恨的喊道:“地主婆,原來你把東西藏在這裡了。”
“啊……”秋芬身子一顫牆上的機關沒有觸動,她扭過身子漸漸的看到了來人她笑了,笑得那麼恐怖、那麼瘮人“你來了,你終於來了。你知道嗎你想得到的不是什麼寶物,是罪虐!”
“少他媽廢話,快把機關打開……”眼看來人就要闖了上來,忽然站在那裡不動了,透過蠟燭的光看到他怒衝衝的表情僵持在臉上,“哦……”久久的發出這樣的呻吟。他倒了下去。
“這寶貝不屬於你們,想得到它的人必須去死……。”陰沉沉的聲音環繞著黑樓在院子裡盤旋。秋芬手中的蠟燭滾落在地,驚恐的眼睛瞪得很大呆呆的盯著前方,過了許久她僵直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失身的說道:“我知道我有罪,是該贖罪的時候了……。”
她也倒下了,寒風吹過她的發梢,在她蒼白的臉上擺來擺去,她毫無表情已經走向了另一個世界。
“孩子記住,那棟樓不乾淨,那棟樓不乾淨……”
“血月……血月,不祥之兆啊。”
宋老蔫的聲音漸漸的微弱了。宋老蔫死了,黑樓的後麵還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具是秋芬,另一具是古耀武的。就在氣氛的屍體旁還有一幅發黃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