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曉彬的印象裡崔家老宅是一個非常詭異,非常破敗的宅院。儘管曾有過輝煌,然而近百年來多起駭人聽聞的凶殺案發生在這裡讓人一看就感到不寒而栗。
可是今天崔家老宅卻是煥然一新,油漆斑駁的大門被重新油飾,就連門環鎖扣都是新安裝上的,牆頭的雜草都被清理乾淨,整個牆體也都粉刷上了塗料。隔著院牆看去裡麵的那棵蒼天古槐枝葉也被重新修剪。滿心驚奇的走近一看門上掛著一把大鎖,杜曉彬掏出手機剛想撥通崔血月的電話。遠遠的看著一輛金杯客車正向這邊緩緩駛來。
不一會兒汽車停到宅院的門前,第一個下車的是崔血月他驚喜的看到杜曉彬激動的說:“真是巧啊,我正想打電話約你過來呢。”
還沒等杜曉彬說話,崔血月的目光轉向車門。先是從車裡走下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們麵對車門規矩的分站兩側然後伸出胳膊接下一架輪椅,輪椅的後麵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輪椅上坐著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銀白的頭發稀疏的散落在頭頂,他身形瘦弱但是看起來各自很高,雖然是滿臉褶皺但是皮膚確實異常白皙,兩道白眉,深陷下去的一雙眼睛直射出迥然的光,高聳的鼻子下兩片極薄嘴唇整個模樣就像石雕般的立體。他身上穿著中式襯衫,腿上搭著一塊毯子,看到杜曉彬露出了稀疏的牙齒微微笑著問道:“這位先生是……?”
崔血月趕忙湊到他的身邊介紹道:“伯父他就是我給您提起的杜曉彬。”
老人點了點頭很禮貌的向杜曉彬深處枯槁的手說:“你好,杜警官我的那個不肖的孫兒崔潛給您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看到這個老人提到崔潛杜曉彬已經知道了老人的身份,非常尷尬的伸出手去恭敬的說了聲:“您好。”
走進崔家老宅的堂屋,杜曉彬看到所有的一切都經過了修整,但是不知是什麼地方讓杜曉彬感到一種異樣,但仔細觀察有沒有發現什麼。眾人落座以後,杜曉彬發現老人所帶來的隨從可真不少,除了剛才推輪椅的一男一女和兩個西裝革履年輕男子,還有兩名保姆打扮的中年婦女,六個身材健壯的跟班隨從。
崔血月將老人安頓坐下對杜曉彬說:“這就是我的伯父崔廣仁。”杜曉彬連忙站起禮貌的向老人深鞠一躬。
崔血月又將站在老人身後的一對青年男女拉到近前介紹道:“這是伯父的養孫胡止境和他的夫人徐蔓兒。”
“胡……”一聽到這個姓氏讓杜曉彬驚訝不已,也許是他的表情變化太大讓坐在上首的老人看出來了,崔廣仁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杜警官不要吃驚,在這裡的人都知道崔胡兩家有著幾百年的世仇。這件事啊該結束了。不就是為了一張古畫嘛,它不屬於崔家也不屬於胡家,它屬於曆史。這個孩子是我從孤兒院裡領養的,一開始我就讓他姓胡取名止境,我的意思是從他們這一代開始這個仇不再繼續了。”說完長歎一聲垂下頭去。
胡止境微笑著和杜曉彬握了握手和他的夫人重新站回到老人的身後。在杜曉彬看來胡止境斯文高雅,一舉一動非常有教養不像從前的崔潛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他的夫人徐蔓兒生的亭亭玉立,楚楚動人一顰一笑都帶著高貴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永遠含著一潭清水,讓人感到柔情萬種。
崔廣仁很健談從建國前在海外創業講到近幾年的商海沉浮,又從他早有回歸故土之心講到要化解崔胡兩家幾百年的恩怨。一直是滔滔不絕,周圍的人隻是洗耳恭聽不曾半句插話。中午崔血月叫來一桌酒飯挽留杜曉彬一起進餐,完後老人回臥房休息,杜曉彬這才發現剛才進來的時候感到不對勁的地方,原來是在堂屋裡放著一麵黑邊的鏡子。
“崔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談談。”杜曉彬對崔血月說道。
“那好,請到我的臥室來。”說著崔血月帶著杜曉彬走上二樓。隔著窗戶杜曉彬看到幾乎每個臥室都放著一麵黑邊鏡子。
來到崔血月的臥房,杜曉彬站在那麵黑邊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惶恐。“崔先生您這裡風平浪靜,可是外邊確實惡浪滔天啊。”
“外邊的事情我早已經不關注了,如果有什麼地方我能幫助到你,儘管開口。”崔血月坐在靠椅同樣看著鏡子裡的杜曉彬。
“汪若晗你認識嗎?”杜曉彬問道。
“不認識。”崔血月平靜的搖了搖頭說。
“哦,那請問前一段時間胡世勳曾到過您這裡是嗎?”杜曉彬接著問道。
崔血月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走了兩圈對杜曉彬說道:“他是這裡的警界大佬我投資方麵的事情少不得依靠他。可是這個人在做事並不像表麵那樣光明磊落,他其實……其實對發生在這所老宅裡的公案非常感興趣。”
“噢……他都問你什麼了?”
“說起來很奇怪,他問我和伯父的關係。”說道這裡崔血月看了一眼杜曉彬目光裡充滿了試探然後說:“這是我的家事,我當然沒有義務回答他,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曾經派人到海外找到了我的伯父並了解到了他還有胡止境這個養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