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當腦中蕩起這想法的同時,喉嚨之上,依舊多了一道血口,乾脆麻利。
“喀嚓!”
幾乎是長劍穿透陸漻喉嚨的刹那間,一絲幽幽的紫氣乍現,陸漻身子突然被紫氣包裹著,化為一道眩光穿透裂縫,消失在修者塚裡。
眸光輕輕一凝,韓簫卻也隻可以眼睜睜注視著陸漻消失。
半跪著,韓簫氣色煞白,注視著所有人全數倒地,手裡長劍也已經折斷,整個身體徹底失去了意識。
軟筋化骨散的毒性全然融入氣海裡。
隻不過是韓簫也同樣遭到反噬,徹底的失去了力量的支撐,比起一般人還不如,在這劇烈地痛楚的感覺之下,暈了過去。
夜,冷冷清清。天空中,雖然星光黯淡。
地上這慘烈而血腥的戰場,寂然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第二天早晨,在搖曳的馬車裡醒來,窗外陽光明媚,雀鳥啁啾互答,仿佛昨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清麗少女安詳的坐在車窗邊,氣色依舊蒼白,精神卻早已好了很多,麵上帶著一抹柔和地笑容。
“你的意誌力非常的強,身體也比一般人強壯,我真擔心你再也醒但是來了。”
“我的命很硬,這幾個小嘍囉還帶不走。”靠在車廂壁上,韓簫的聲音微有一些發澀,心裡卻十分清楚,這次他可以活下來,隻怕帶有很大一部分是運氣的成分。
“那一個女子走了,帶走了十顆人頭。”看到這韓簫眸光掃向馬車以外,好像尋找著什麼,清麗少女柔聲解釋道。
清麗少女嘴裡的女子當然便是唐晴了。
不帶名字,是由於,以這清麗少女冷漠的個性,隻怕是壓根就不記得唐晴的姓名。
那戰,劉家和陸漻帶來的人就有近三十多人,再添上以前韓簫斬殺的六個黑色布衣人,算下了有三十餘人頭。
唐晴取走了十顆,韓簫也能理解。隻不過是,唐晴為什麼沒等自個兒醒來就這樣一個人走了?
讓韓簫覺得有些心酸。
“是我讓她先走的。”好像清楚韓簫心裡的想法,清麗少女繼續說道,“我不想和不相乾的人在一塊。”
輕輕一滯,韓簫心裡也不由一陣溫暖。
最起碼,自個兒在清麗少女眼眸之中早已不算不相乾的人了,這也算是榮幸嗎?
“你......現在”默默注視著韓簫,清麗少女忽然說道,“還要回雲逸宗麼?”
這個問題十分殘酷,全身中毒,而且全都在他的經絡之中。想要再動武恐怕很難,這一種事實,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但是清麗少女還是問了出來,沒有半點遮掩。
“你厭惡雲逸宗?”可以感覺到清麗少女對雲逸宗的態度,韓簫柔聲問道。
“看樣子你還是非常想回去。”看了韓簫一會兒,清麗少女方才回道,“倘若,我說,我有法子,恢複你的經脈,你情願與我走嗎?”
深思了一會兒,清麗少女很小心地問,雖然是恢複受損的經脈這一種幾乎全然不可理解之事。
“你要去哪?”
“也許你沒有聽說過。”抬起頭,看了下車窗外的遠方,清麗少女柔聲說道,“你看過大牛的本體,便應當能猜到......我本便是齊天峰的人。”
“齊天峰?”眉頭輕輕輕輕的皺起,韓簫並沒有聽過齊天峰,也並未齊天峰的存在。
“這世界非常遼闊。”清麗少女回過頭來,精致的麵龐上,帶著些許複雜。
“你要回去!”韓簫並沒有回答,卻等於早已回答了。
“是的。”
“我想知道你的姓名。”攤了攤手,韓簫麵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問道。
“端木萍。”清麗少女旋即又搖了一下頭,“興許,咱們倆再也不會有相見一日了。”
韓簫不答,隻不過是靜靜閉上了眼睛
即使現在韓簫的身子很虛弱,端木萍就安靜的注視著,誰都不語。
韓簫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抹不可抗拒的力量,“咱們會再見的。”
話音落下,韓簫再無半點猶豫,悠然站起身來,走出了馬車。
坐在車前,武大牛聽到之後徐徐的停下了馬車,咧著嘴回頭向著韓簫笑了一下,“韓簫,我會記住你的。”
從身邊拿出了一個大布袋送給了韓簫,武大牛繼續說道,“主人不太喜歡雲逸宗,我就不送你回城了。
雖然早已懂了武大牛是靈獸,韓簫看向武大牛的眸光也依舊沒有半點變化,隻不過是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微笑伸手拍了一下武大牛的肩膀,“咱們會再見的。”
馬車再一次行駛起來,在韓簫的眸光裡,徐徐遠去,一直等到再沒看到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