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思索,等湊上前去檢查,並沒有看到徐坤有任何外傷,他像是被凍死的,也有可能是嚇死的。
原本的護目鏡、帽子,手套都被他扔的到處都是,他的麵目表情依舊保持著生前的模樣,雙腿跪在地上,兩手合十,脊柱微屈,生命的最後一刻像是經曆什麼可怕的事情,或者看到可怕的人。
我很納悶,這麼冷的天,怎麼好端端把身上抗寒的裝備脫下來,難不成是活夠了?
很快,郭婉芝細心發現,徐坤的十根手指甲全都沒有了。而我又在徐坤膝蓋旁發現一枚指甲。撿起以後,盯著指甲我特彆納悶,好好的指甲怎麼會掉?
郭婉芝問我有沒有可能是被凍掉的。我搖搖頭,指著他青紫色的手指,“指甲在寒冷的環境裡隨著毛細血管收縮,如果立馬用熱水洗,會導致血管麻痹,血脈淤堵,指甲脫落。”
我們兩個人盯著屍體,心裡不僅產生很強烈的懷疑。
因為,冰天雪地的大山裡麵,哪有溫暖的東西。
就算是溫水,也不足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從徐坤的視線看去,前麵是曲折的小路,沿途的車轍已經被積雪覆蓋,它延綿不絕,直至回到我們所在的營地,按照時間推斷,距離小木屋至少30公裡左右。越野皮卡車撞在路邊的白樺樹,樹乾已經斷裂,汽車水箱防護網裂開,散發的蒸汽凝結成冰,駕駛室裡的氣囊也彈出來,坦白講,這車已經廢了。
宏闊茂密的山林裡,我們特彆渺小,甚至渺小到仿若一片飛雪,我左右觀察了一番,四周並沒有路,何況這麼大的雪,兩側更甭提迂回過來。
大興安嶺的林區,往往九月開始下雪,到了十月封山,當地人多數也隻能靠著狗拉爬犁穿梭在山林裡。
汽車隻能在固定的道路上行駛,更彆提橫跨山林繞過到我們身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這時,又發生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跪在地上的徐坤有了變化,他的頭皮在脫落,一開始我以為是被風吹過的,很快,我才注意到另外一個詭異的細節,他的身上並沒有積雪。
這在野外是完全不可能的,可他就是這樣跪在那兒,隨著頭發被微風吹動,整塊兒的頭皮掉了下來,鮮血未等溢出便被凍成了冰晶,之後是他的皮膚,同樣也在脫落。就好像是一個被凍僵的人,突然間掉進了一百度的開水中,毛絲血管快速擴張,皮膚大麵積壞死。
郭婉芝被嚇得尖叫,她說:“這,這是怎麼回事?天啊,他到底怎麼了?”
眼瞅著一個人變成了“冰糖葫蘆”,縱然是見慣了生死的我,也被這一切事情搞得心情緊張,如今徐坤出事兒了,與他同行的杜峰卻不知所蹤,這麼大的雪,彆說他了,就是讓哈克來了,也未見得能全身而退。
我擱心裡琢磨一番,杜峰一個如此狠辣的人,會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本就生了一副薄情寡義的麵相,再說了,既然那麼愛韓蕊那為什麼不同行?
但作為家產雄厚的富二代,生在蜜罐裡,一切欲望都能戳手可得的人,究竟會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如此激動?
她見我不說話,歎息道:“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兒?”
這個姑娘,是我在山林裡救下來的,她辛辛苦苦張嘍救人的事情的確很值得欽佩,但徐坤的死,使我心裡不由得懷疑,郭婉芝是不是在騙我?
我斟酌道:“你們來到這邊找薩滿遺跡,到底找到了嗎?”
“找到了。”郭婉芝沒有任何的遮掩,回答的十分痛快,“我們教授在一張羊皮卷上破譯出的密碼,極北之夜,萬物寂滅,開啟輪回鬼門,受薩滿的祝福,我們到了一處山洞,那裡能夠避寒,據教授說,隻有極光出現,才能打開薩滿古城。”
“古城?那是什麼地方?我隻知道在易經上講,東北艮卦位屬於鬼門,如果古城是為了鎮守鬼門,我倒是覺得叫鬼城更為貼切一些。”
“沒錯,我們懷疑新老薩滿交替,會通過祭壇來傳遞靈魂信念,對了,武俠小說中有一個叫醍醐灌頂就是這種情況,而為了世世代代守護鬼門,老薩滿會獨自進山,進入神秘的古城,甘願埋葬在祭壇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