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看在眼裡,牧軍心裡忍不住為創造出這種方法的人做出評價。
“進去露兩手?”
吳嶽笑眯眯地看著牧軍,他想看看瀾爺帶出來的人技術和自家人相比較怎麼樣。
“行啊!”牧軍一聽,雙眼登時閃過一絲興奮,這幾天自己一直在研究星辰竅穴,連房子都不怎麼離開,那煆打鐵塊的想法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出來。
“家主!”
鐵匠鋪裡,正在忙活的六個人瞧見有人進來,連忙定睛一看,隨即恭恭敬敬行禮道。
“嗯,幾位叔伯們辛苦了,你們先歇一歇,讓這小子試試水。”吳嶽微微點頭,伸出手指了指牧軍。
近些年來,家裡的生意開始緩慢爬升著,家裡麵能堅持傳承鍛造術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眼前這六人已經算是吳家鐵匠鋪的全部主力,平時倚仗著自家人手藝精細,也能維持些許盈利,但是老一輩終究是老了,大部分人已經沒有從前拿起鍛打錘就能乾的能力。
吳嶽說完,臉色便沉了沉,祖傳的鍛造術馬上麵臨後繼無人的情況,他作為家主,心裡很是難受,好在現在經商方麵有些起色,還能支撐起家族成長。
“小嶽……這……”一位老人走到吳嶽麵前,他是吳嶽的大哥,一生沉迷於鍛造,現在突然讓一個外人來自家鐵匠鋪乾活,有點接受不了。
“東山上瀾爺帶出來的人,大哥你放心。”吳嶽伸出手拍著大哥的肩膀安慰道。
兩人說話間,牧軍已經走到鐵砧麵前,手上是一柄鍛打錘,隻是眉頭不知不覺間擰在一塊兒了。
“這鍛打錘有點輕,得換一下。”
牧軍把兩柄鍛打錘抓在手裡揮舞一下,隨即放下。
“有沒有大一點的鐵塊?”牧軍轉過頭看向吳嶽,他下山沒帶鍛打錘,現在迫切需要煆打一柄趁手的鍛打錘。
吳坤和吳俊龍父子兩一聽,馬上清楚牧軍想要乾什麼,隻見吳俊龍在牧軍時,立馬就跑到鐵匠鋪的角落中搬出來一塊鐵塊,道:“五十斤的夠不夠重?”
五十斤?
牧軍聽到數字,臉色一下就變了,接著又猶豫道:“一百的有沒有?有一百五十的就更好了。”
話說到後半截,牧軍的聲音便弱了下去,從之前上手的兩柄鍛打錘來看,一百斤的鐵塊煆打起來已經非常費時間,像這種小鐵匠鋪,定然不會存儲太重的鐵塊。
“有!”
吳俊龍一聽,一朵燦爛的向日葵從臉上綻放,兩排潔白的牙齒正閃閃發光。
這一回,鐵匠鋪裡麵的兩位老人才反應過來,自己用的鍛打錘不過是二十五斤,牧軍卻要用比自己重六倍的鍛打錘,這意味著什麼?
兩位老人看怪物一樣看著牧軍,從事這一行業的人都知道,重量越大的鍛打錘加工出來的東西粗糙度是非常高的,毫無美感,而煆打出來的幾乎都是沒人用的重型武器。
很快,一塊鐵塊被擺在一個鐵砧上,牧軍手中的握著兩柄鍛打錘,嘴角竟然還掛著一絲弧度。
“他不用加熱再煆打嗎?”原本在鐵匠鋪裡拉風箱的兩個少年看牧軍的樣子很奇怪,像是在看白癡。
兩位老人聽到兩個少年的嘀咕聲,臉色刷的一下變白,隨即一人轉過身解釋道:“不是不用加熱,而是咱們這爐子太小了,沒有辦法加熱這麼大一塊鐵塊。”
老人說話時,眼睛裡流露出一種羨慕:彆人家的大鐵匠鋪打造比較重的武器時,都選擇直接將鐵砧直接放在爐子裡,鐵胚就放在和爐子口平齊的鐵砧上,這種加熱方法能讓鐵胚受熱更均勻,這是提高效率的方法之一,大型的鐵匠鋪都是這樣做的。
傳聞國都之中有許多在空中飛行的樓船,樓船內部是由一件件龐大的構件組成,以增強樓船自身的穩定性,他很想承接這樣的一個工件,由於自家鐵匠鋪規模不足,這件事情隻能在心底裡想想。
牧軍左右手各自抓著一柄鍛打錘,目光一直牢牢盯著鐵砧上邊,隨後節奏感極強的敲打聲從鐵匠鋪內部傳開。
吳嶽和他的兩位叔叔沉浸在金屬撞擊的聲音中,臉上綻放著幸福的笑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三是個傻子,而知道具體情況的人又聽不懂牧軍煆打鐵塊的節奏是怎麼一回事。
半個小時過去,牧軍不得不停下來。
在這半個小時裡,鐵塊的體積縮水到原來的二分之一,表麵被一個個閃著黑光的小點慢慢侵蝕。
“那個……我想問一下還有鍛打錘嗎?”牧軍欣賞完自己的半成品,臉色刷的一下變了,目光落在自己雙手緊握的鍛打錘上。
兩柄鍛打錘的形狀被徹底改變,原先的鍛打錘是一個等邊五邊形底麵,現如今鍛打錘受到提純的鐵塊擠壓,形狀進化為扁平扁平的餅狀。
吳俊龍愕然的盯著鍛打錘,因驚訝而張開嘴巴完全能夠塞下一隻雞蛋。
“有!我們鐵匠鋪一直屹立不倒就是靠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和一柄鍛打錘,鍛打錘的材質是鐵母精,重量隻有區區三十斤,怕是你用不習慣。”
吳嶽的二吳坤叔伸手摸著自己的地中海並說著,絲毫不記得他出名的事情:這幾年來因為鐵匠鋪的情況越發艱難,他的習慣讓他在頭發界順利“成名”。
吳坤快步走到鐵砧的東北方向的一個角落上,在陰暗的環境中,牧軍隱約能夠看到一盞油燈,仔細看過去就能發現那油燈其實是一個機關。
油燈被輕輕扭轉,鐵匠鋪下邊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
牧軍聽到聲音,心裡徒然一緊,這齒輪傳動的聲音是從鐵匠鋪下方各個位置傳來的,會不會有危險?
鐵匠鋪中心的下邊,兩根大約四十厘米寬、二十厘米厚的方形鐵條正在慢慢朝一個方向褪去,同時還有一根邊長都是二十厘米的鐵柱慢慢穿過一個小孔。
這地麵下的變化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在外界卻有一塊正方形的鐵板正在慢慢脫離地表,鐵板下邊吊著一個由四根柱子固定的平台。
平台整體呈現黑色,一柄烏金色的鍛打錘躺在平台正中央,看它的造型就如同是一隻玄武要捕食的模樣,長長的脖子演化成長長的錘柄,有點圓又有點方的龜殼則是被固定成為錘麵。
“這是我吳家祖先打造的玄武鍛打錘,掌握竅門的情況下,玄武鍛打錘一次能夠提供接近一身十倍的重力,從而使被煆打工件快去成型……”吳坤小心翼翼的站在家族傳承許久的鐵砧前,顫巍巍的雙手慢慢從玄武鍛打錘上撫摸而過。
牧軍看到吳坤的狀態,短時間內他就明白了為什麼會這樣,祖上傳下來的技術正在一點點沒落,更甚至,祖上親手打造的鍛打錘都一直封存著,這股難受勁又有誰能和他們相比較?
玄武鍛打錘入手約三十多公斤重,龜殼似的錘頭形成一個圓弧,一錘子下去,這塊肯定得出現一個凹坑。
大約是半個小時過去,牧軍手上的鍛打錘已經完成不下千次捶打,鐵塊的形狀從原來的一團變成了一顆隕石,上麵坑坑窪窪的極其難看。
“這玄武鍛打錘應該還有一個專門用於精加工的鍛打錘才對!”
看著麵前的鐵塊,牧軍眼睛開始緩慢的變得明亮起來,一個結論在他心底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