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裡,江染再一次取出了自己的記憶。
幸好極短,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傷。
化作原型的雲長清從偏殿跑了過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床榻上的兩顆記憶豬,紫紅色和銀白色,很漂亮,卻是能夠讓時間之皇執念叢生、陷入萬劫不複的東西。
侵煬撚起兩顆珠子,直接就遞給了雲長清:“吞了吧?我看繼續放在主人那裡也是危險,要是被其他殿下給看見了,估計要出問題的。”
雲長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雖然有些不滿他把自己當做垃圾桶,可也是聽話的,直接把兩顆珠子吞了下去,剛咽下喉嚨,就發現自己的主人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神情恍惚而冰冷,盯著他的眼神尤其微妙,探究,仇恨,迷茫。
雲長清龐大的獸軀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忍不住退後了兩步,強迫自己不要繼續跟自己的主人對視,她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被時間法則直接絞殺,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主人會這麼做,時皇做的出來。
江染沒有怪他把這兩顆珠子給吞下去,隻是定定地盯著他的腹部很久,然後才強迫自己把視線給移開。
不甘心,不情願在他心底蔓延,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情緒,他按住自己的心臟位置,那裡覺得很悶,一股酸澀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就湧上來。
在他跟那兩顆珠子的感應消失的那一刹那,他想要把雲長清的肚子剖開,把珠子給取出來。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這麼做,而他的本能又在不斷的慫恿他去搶回自己的珠子。最後他選擇了聽從自己的理智,因為之前的自己都是這麼選擇的。
他隻把自己執念叢生的那段記憶給取了出來,取出記憶之前的那一段糾結複雜的心情依然銘刻在骨子裡,讓他稍微一觸碰這些珠子,心裡就不自覺的開始痛。
“侵煬……”
時間法則化為的紗幔重重疊疊的垂下,遮擋了床榻之後的那個人,讓人隻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輪廓,卻無端的生出了漫天的危險:“衛晴空的下落找到了嗎?”
侵煬搖頭,他是時間之皇的神兵,本身也是走的時間這條道路,所以雖然不如主人一般容易的看見未來發生的事情,但是也是能夠看到一些必然的事實,就比如說元素之主的歸來。
但是他沒有看見衛晴空的下落,直到他們離開之後都沒有看見——這很不對,現在元素之主應該已經全部蘇醒了,哪怕他們經曆了修為短暫倒退的恐慌,可是他們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元素之主,哪怕是來自冥冥之中的指引,他們也知道他們接下來該去哪裡。
現在身處黃昏城之中的那些元素之主,就是因為冥冥之中的指點而回來的。
江染趴在床上,身上還是很不舒服,說到底連續三次取出自己的記憶還是留下了損傷,識海的水麵甚至都下降了一大截,在損傷恢複之前,隻怕都不可能回到原來的水平了。
他對這點倒不是多麼的在意,他更在乎的是,離開了黃昏城之後他們到底應該怎麼辦?
神域何其之寬闊,大陣所包圍的範圍也隻不過是滄海一粟,遠遠沒有荒蕪之地來的寬廣。按照他的性格來說,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其實就是回到荒蕪之地中,那裡才是最好的能夠庇佑他們的地方,而且那裡很大,墮神輕易不會發現自己。
當然墮神也是真神,荒蕪之地對他們來說同樣是家,唯一的區彆就是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回到過這個家而已,但是當他們踏上那片分離已久的土地之後,他們會自然而然的跟那片土地搭建起聯係。
大地是永遠不會在乎自己養育的孩子到底屬於哪一個體係。
“我們應該回到荒蕪之地嗎?”
他直接傳到了幾個弟弟的耳邊,三個妹妹那邊他沒有任何表示,妃宵不適合討論這些事情,霽月和喬相思現在的情緒波動太大。
長荒隨手在樹乾上刻下一個毫無意義的符號,思考了很久才說:“那裡是我們的家,無論我們是什麼模樣它都會接納我們的,但那也是墮神的家,他們也是真神。”
是的,荒蕪之地無論如何都會接納墮神和元素之主,可是對於他們之間的爭鬥不會有任何插手,因為沒有理由,因為一視同仁。
顧雲宴是讚成,因為無論如何那裡都是他們的家,也隻有在那裡,他們的力量才能夠發揮到最大的程度,才能夠直接麵對墮神。
蘇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