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眨了眨眼,指甲刺進手心,他大概是……知道的吧?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的!他本來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這是大道銘刻在他身體之內的記憶,讓他時時刻刻都記得自己還有一個真正的至親,她一直在某個地方等著他的到來……可是他沒有去找她,而且還在不久之後就被其他元素之主分去了注意力,還被天道打壓,忘卻了自己真正應該做的事情。
安灼久看著他轉身飄飛的衣袂,笑著笑著就哭了。
整個花園的雷之法則都開始暴動,深紫色的雷霆在這個不算太大的花園裡翻滾,卻不傷害任何一株花木以及哭泣的安灼久。
他很高興,高興自己的主人終於找到了那個於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那是她誕生的最大意義,哪怕是已經匿跡的大道,也是無比的希望自家主人能夠過上正常女孩子的生活的,她本來就是被當做女兒誕生的。
所以大道才願意把專屬於至高的雷之法則送給她,就是怕這個心肝肉被別人欺負了。
但是他的主人還沒有感受到來自大道的溫暖就被天道害的那麼淒慘,他那個時候也隻不過是一團小小的意識而已,連最基本的屬於肉體的力量都沒有,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天道。
再然後,他看見了那個跟主人命中注定的那個元素之主,他長的也很好看,幾乎完全符合衛燃心中的目標,而恰好就是他會娶她的。
但是他又看著很多很多元素之主跟著誕生,然後分去這個命定的注意力,漸漸的忘卻了自己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整個神逐漸變得冷心冷情,站在巔峰無人可以窺探。他本來以為他會想起來的……
然後沉默的太久,他有了自己的身軀,天生天養的神獸,他知道,這是因為執念太深,深到已經無法忽視的地步。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靠近時皇,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有個至親,但是他距離他太遠了,遠到連一句話一聲質問都沒辦法傳遞的地步。
接著他被蘇醒歸來卻近乎於精神崩潰的尊上找到,用自己的記憶和血澆灌出了那朵純粹的痛苦的花,把自己的近乎八成的力量封印在他身體內,最後把他鎖在了離她最近又最遠的地方——
花園被她設下了封印,讓她自己都覺得恐懼的封印,不自覺的就遠離這裡,除非有朝一日麵對天道,否則她將永遠都沒辦法取回自己真正的力量。
這座神殿是衛燃的一切,她在這裡得到新生,也終將在這裡得到滅亡。
這是衛燃所不知卻又必知的事情,因為這就是宿命,誰都逃不掉的宿命。
墮神並不是這個位麵所必有的存在,隻因為痛苦太多怨恨太多,所以才會有他們的出現,隻因為這個世界不願意溫柔以待,他們索性就不要這個世界了。
安灼久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夠如願以償,哪怕這些年被墮神的力量一直折磨著,可他依然選擇停留在這裡。就像是他當初知道主人成為了墮神時毅然選擇成為凶獸一樣。
成為凶獸和成為墮神一樣很艱難,徹骨的痛,宛若扒皮抽筋。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因為他知道這樣離自己的主人會更近一點,哪怕主人下意識的就要遠離他……
可是至少現在值得了,他終於見到了那位時間之皇,以前的時光終於是值得的。
“我可以做的很少,但是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所以我終究會等到我想要的結果。這亦是大道的厚愛,對您的厚愛。”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等得到時間之皇?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沒有多少機會見到這位。因為這千萬年的時光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在他的主人歸來之前,他是沒有多少機會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主人回來之後,有些事情卻可以完成的超乎想象。
江染直接轉身就走,記憶仿佛決堤的湖水,那些早已遺忘在時光裡的記憶被翻了出來,他開始一點一點的尋找那種感覺,那種如那個少年所說的一樣的感覺。他總覺得自己真的失去了很多。他現在很渴望把那些東西給找回來……
在回到內殿的時候,他望見了那個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波動的心神瞬間安寧,也停留在了那種感覺上,他找到了。
衛燃偏過頭,有點疑惑的問道:“你不是去花園了嗎?怎麼了?”
江染多出一個相當開心的笑容,搖頭:“沒什麼,就是知道了一點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