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束乾淨澄澈的光線照射進通地神猿峰的深林中,陽光猶如一道道光劍,淩冽芬芳,將整片森林慢慢地烘暖......站在山上往下望去,東麵的群山一片狼藉,古林也被摧毀,但通地神猿峰的其餘之處依舊如同仙境,仙鶴掠翅,白鹿飲溪,鬆鼠在枝葉間蹦蹦跳跳,時而撿起地上的榛子,時而鑽進樹洞!而群山間籠罩著絲絲白霧,讓通地神猿峰像是攏上一層輕紗!
段涯明端坐在一塊灰青色的石頭上,他穿著一件嶄新的白袍,頭發披在肩膀後麵,瓊鼻散發出淡淡的光輝,活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書生,但誰都知道,這是一尊隱藏的煞神!一股微風卷過段涯明的鬢角,讓他更添幾分仙氣......
在段涯明的邊上,牧瘟拘謹的站在段涯明的背後,從清晨到現在,師徒一句話也沒說過,就像是佛廟裡的兩尊泥像一般。牧瘟偷偷地往樹林裡看去,卻依舊沒有看到大憨二憨的影子,不由得擔憂的歎了一口氣。
牧瘟知道大師兄跟三師兄都去寒星洞了,但就在昨天,大憨跟二憨也不見了,他本以為他們晚上會回來,結果一晚上也沒看到他們的影子!
牧瘟在心底埋怨道,這兩個家夥跑到哪裡去了,最近七猿宗也不太平,要是再像上次被韓蒼一樣掠走就麻煩了......
突然之間,段涯明吐出一口濁氣,他睜開眼,看著樹林深處的一棵大榕樹,冷漠道:“既然都來了,還有什麼好躲的,難道你都不肯見我了嗎?”
牧瘟愣愣地看著那顆大榕樹,眉頭一皺,狐疑道:“師傅,樹後有人?”
在那顆大榕樹的後麵,葉辰明突然走了出來,他用著丹鳳眼打量著器宇不凡的段涯明,冷笑道:“當然得躲著了!坐在石頭上的可是通地神猿峰的大長老,說一不二,光芒萬丈,我這小長老自慚形穢,哪敢站到他的麵前!”
葉辰明麵如玉冠,五官生硬,漆黑的長發綰起,雙眼猶如寒冰,反射出淩冽的光芒,他腰間佩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另一邊攜帶著一柄青光瑩瑩的長劍,整個人像是陽光下的一條毒蛇,好像不經意間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把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葉辰明還在為當初搜查牧瘟三兄弟的事情懷恨在心,所以他遠遠看到段涯明跟牧瘟後,存心躲在大榕樹後麵,準備晾他們一晾,哪知道段涯明極為敏銳,一眼就把他看穿了。
在葉辰明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弟子,他穿著一身青藍相間的華袍,頭發紮起,打扮得光鮮亮麗,直勾勾地看著段涯明,也不行禮,顯得極為傲慢,而葉辰明也沒有讓他行禮之意,看來他跟段涯明的關係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這是我的大弟子周濟,他聽說我要去三相宗,便執意要跟著我一塊走,因為他在三相宗結交了不少道友,這次也正好回去拜訪拜訪朋友,畢竟你也帶了個徒弟,怎麼說我也得帶一個吧!”葉辰明看了一眼段涯明,冷笑道。
段涯明從石頭上一躍而下,宛如一陣清風,他瞥了一眼周濟,冷漠道:“你要帶誰去三相宗,與我何乾?”
“周濟天資聰穎,才修行三年,就已經快跨入到霧海境界巔峰了,我聽幾個多嘴的弟子講,有一個嫉惡如仇、權勢滔天的長老收了好幾個弟子,結果沒一個突破到三鼎的!真是笑死人了!”葉辰明忽然捂住了嘴,顯得幾分得意。
“師傅!你錯了,聽說其座下有兩個傻子弟子突破到四鼎了,而且隻修煉了兩個月不到,倒是天資卓越!”周濟趕緊幫段涯明開脫道,但話語間的譏諷之意更加明顯,顯然是要段涯明更加下不了台了!
“對對對!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都有四鼎弟子了呢,還是兩個傻子,我就說啊,這麼多鐵雞靈湯中飽私囊,就算是喂豬,豬也該上樹了!徒兒,為師說得對不對?”葉辰明捂住嘴笑問道。
那周濟瞥了一眼段涯明,低頭謙恭道:“師傅字字珠璣,何錯之有!”
段涯明突然咬緊了牙,差點一掌將周濟打飛出去,但他想到師傅的告誡,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但在心中冷哼道:等到了三相宗,全都得扒皮抽筋!
“那就走吧!別耽擱了時辰!”段涯明一甩袖子,祭出一片雲霧,正要拉著牧瘟踩上去。
這時候,葉辰明看到不能禦空而行的牧瘟,突然眼睛一亮,在後麵得意道,“周濟,師傅累了!就由你的雲霧載著我去三相宗吧!這弟子不一樣,這出門的法子也不同,總得讓某人學著點!”
牧瘟咬緊了牙,勃然大怒,恨不得祭出紫金爐壓死這兩人!從剛才見麵之後,這葉辰明跟周濟就一直對師傅冷嘲熱諷,不斷排擠,根本沒有半點尊重,牧瘟當然也明白,葉辰明跟他師傅本來就是宿敵,可是這些刺耳的話聽在心裡,牧瘟感覺如坐針氈,憤憤難平!
等到四人飛上雲霄以後,那周濟看到牧瘟不斷暗暗偷看他們,那冷冰冰的目光總讓他覺得別扭,就像是自己被群狼當成獵物一般,所以他朗聲對著葉辰明問道:“師傅,那個段長老後麵的人是誰啊!怎麼這麼大的架子,出行還要讓大長老帶著!”
葉辰明滿意地看了周濟一眼,他正愁著沒有挑釁段涯明的借口,結果周濟就替他開了口,於是他趕緊說道:“那可是名震東洲的絕靈體!如果你非要刨根問底的話,那我就給你說得明白些,就是不能修煉的廢物!”
周濟突然一愣,問道:“我聽人說,通地神猿峰有個叫牧瘟的弟子得到了一口上乘丹爐,而且還是個不能修煉的傻子,是不是就是他!對對對!就是他,在神兵碎片尚未出世之前,就是這個傻子大喊通地神猿峰有鬼的,當時很多人都在講這件事呢!”
牧瘟突然滿臉通紅,脖子間青筋暴起,他握緊拳頭怒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葉辰明看著火冒三丈的牧瘟,突然目光一寒,冷哼道:“徒兒,你記性不錯,就是這個廢物,不堪我看他這模樣,似乎對我們兩個很不滿意呢!不過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當初這小子還對我出言不遜呢!”
一股森然的煞氣湧來,讓牧瘟感覺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他趕緊往段涯明的身子靠了靠,但下一刻,不過段涯明卻往前一步,有心跟牧瘟拉開距離,牧瘟錯愕地抬起頭,隻見段涯明有意無意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暗示什麼。
牧瘟突然醒悟過來,當初自己被師父用玉碗砸得眉角流血,不就是因為被人欺負以後還傻叫嗎,師傅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被人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