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肆無忌憚的下,劈裡啪啦地打在牧瘟的臉上,他濕潤的目光,就像是天上偶爾閃過的雷電。
“慢著!”就在這時候,白霖卻也跟著喊了一句。
七猿宗的弟子紛紛側目望來,當他們看到是段涯明的未婚妻之後,眾人都以為牧瘟的這位未來師娘是給牧瘟什麼法寶防身,或是說兩句讓牧瘟別怕之類的話。
“白師傅,你還有事嗎?”牧瘟看著白霖,目光複雜,其實白霖也是他的師傅,隻是兩人相處的時間真的太短了。
“牧瘟,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當初你被我抓回通地神猿峰的時候,你在桃村附近發狂,我問你,屠殺桃村的人是誰?”
“什麼!”當白霖的話說出口之後,整個通地神猿峰的修士都傻眼了,七猿宗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居然被屠戮,這不是虎口拔牙嗎?
“不可能!”青水的臉色忽然慘白到了極點,要是桃村被屠戮的話,那她爹,她爹在那天晚上也回到了桃村,她原以為他爹僥幸逃過了一劫,怎麼連桃村的人也被屠殺了!
“牧瘟!你告訴我,桃村沒有被屠戮,是不是沒有被屠戮!”青水突然衝上去,抓住了牧瘟的衣領,雖然還不知道桃村是否已經被屠戮了,當滾燙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牧瘟看著淚流滿麵的青水,他突然愣住了,看到曾經被自己瘋狂喜愛的姑娘哭得歇斯底裡,他的心好像崩碎了一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卻有著一種報複後並不痛快卻又讓他迷戀的感覺。
“是真的。”牧瘟慢慢說道。
“那我爹呢!那我爹呢!”青水的雙手開始哆嗦起來,就連指甲也已經嵌到了肉裡。
“死了。”牧瘟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是在說領居家的老太太突然死在了床上一樣安靜平和。
“是不是……是不是你殺的?”青水看著麵無波瀾的牧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她的瞳孔深處,沸騰的恐懼像是毒蛇一樣爬出來。
“對,是不是你殺的!”白霖一聲暴喝,縱然她是通明神猿峰第一女子,但是配上這森然殺氣,還是叫人膽寒。
可是要是換成別人,他們的神色未必未必會好到哪裡去,更何況,七猿宗是名門正派,怎麼能容許弟子做出這種事來!
“不是你!牧瘟,不是你對不對!”青水看著始終麵無表情的牧瘟,就像是麵對著一具行屍走肉。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喝了酒。”
牧瘟麵無波瀾道,他明明知道,自己這麼說會讓所有人誤會是他酒後凶性大發而殺了所有人,但他卻顯得毫不在意。
“喝了酒!那誰知道是不是他殺了人!”周濟率先冷笑道。
“放屁,那天我也在,等我碰到牧師弟的時候他還在追殺凶手呢!要是他殺的,他又在追誰!”白老大暴喝一聲,壓過周濟的聲音。
“白老大,話不是這麼說的,你說牧瘟在追凶手,那你告訴我凶手是誰。”葉辰明突然冷笑了一聲,說得白老大啞口無言。
段涯明看到周濟跟白老大這時候還有閒情鬥嘴,忽然暴喝一聲:“都別吵了!”
白老大跟周濟對望一眼,忽然冷哼了一聲,顯然誰也看誰不順眼,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牧瘟,不是你對不對?就算我嫁給了薑浩,你也不會對我爹下手的,對不對?”青水聲若蚊蠅,顫抖的瞳孔下是絕望跟痛苦。
牧瘟死死地看著青水,他的痛並不比任何人要少,可他就像是鑽進牛角尖一樣,含糊其辭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為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明明在的。”青水渾身顫抖,並用袖子擦去淚水。
“我不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殺了三相宗的人還不夠,你還要殺死我爹,他,他是你的義父啊!”當青水看到牧瘟還是那副樣子,她突然歇斯底裡的咆哮起來,好像,好像終於不再忍耐了。
“三相宗!”一瞬間,整個通地神猿峰的修士都傻眼了,難道三相宗出事了!
而在一旁,大憨二憨終於聽明白了,他們的大哥殺死了他們的義父,突然間,兩人異口同聲道:“不會的,大哥不會殺義父的,大哥可以殺死任何人,他都不會殺義父的。”
青水看到根本不相信的大憨二憨,卻猛地醒悟過來,牧瘟就算再心狠又怎麼會殺死她爹呢,他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可是當初殺死三相宗老老少少的,卻的的確確是眼前這個惡魔!
不,人心是會變的!
“慢著,青水姑娘,你說什麼?三相宗的人都被殺了?”白老大跟大腳三忽然一愣,卻都瞪大了眼珠子,別說是他們,隻要是知道這個消息的全都嘩然,難怪薑家五公子和他的媳婦會被抓到七猿宗來,原來他們背後的那棵大樹已經倒了。
“你剛才說,殺死三相宗老老少少的是牧瘟?”周濟也趕緊跳了出來,他麵色猙獰張狂,臉上的邪笑叫人背脊發寒。
“什麼三相宗!”牧瘟忽然緊蹙眉頭,對著四周沉眠在震驚中的修士們說道,“我從來就沒殺過三相宗的人!”
“忘了告訴各位道友了,在一個月前,本座觀測到三相宗上空異象不斷,就派我大弟子白霖前去探訪三相宗,沒想到她回來告訴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三相宗沒了。”這時候,慧塵師太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