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道:“這關咱們什麼事兒?聽說邱公公倒是在罵禦林軍和內廷侍衛呢!看來昨晚上各處沒見盧老爺子他們四位出去,必定還在宮中躲著,這才要到處搜呢。還有禦林軍的龍爺理都不理邱公公。”
張永怔了一會:“管他呢,咱家還是辦自己的事去罷,事到臨頭再說,反正邱聚也不敢在咱家這裡亂來。六子,給這位燕爺弄身侍衛的衣裳。”
張永上朝時,劉謹已是先到了,獻俘之後已快中午,果然皇帝設宴犒勞,直到天色昏黃,正德方才叫人撤下了酒席,劉謹也是鬼使神差的,明明都在防著張永了,居然心頭積事不少,一時忘了,隻想著回去辦正事,正中了張永的下懷,張永故意又跟皇帝閒話,直到眾人散儘之後,這才跪行到皇帝麵前,把劉謹的的罪行一一說出來,並照楊一清所教,呈上安化王的偽檄,再把劉謹定於中秋謀反的事也都說了。
正德皇帝酒喝多了,頭腦有些發昏,笑道:“今天倒也沒彆的事情可做,來,朕跟你還喝幾杯!”
張永急得都要跳起來了:“皇上喝酒以後時間多的是,但若今天不快些動手,隻怕奴才們都要粉身碎骨了。”
皇帝還在發怔,張永又激了一句:“到時劉賊得逞,隻怕皇上也不能長享安樂!”
皇帝一板臉:“朕如此對他,總不算薄,他還敢辜負朕麼?”
張永在正德皇帝說話的時候,就向一個在後麵簾子裡躲著的相好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會意,連忙出來大聲地道:“皇上不好了,劉謹要造反了!萬歲可要早些防備呀!”
皇帝吃了一驚:“馬永成,你說的是真的麼?”
馬永成道:“現在京城到處都在風傳此事,萬歲爺您說這還能假麼?”
張永道:“皇上快些發兵捉拿那忘恩負義的壞東西罷,不能再遲了!”
正德道:“好罷,這事就交你們卻辦理,朕在豹房裡等你們的消息!”
張永大聲道:“皇上聖明!奴才尊旨!”
張永立即出來,燕震看他麵色就知道事成了,張永叫傳令禁軍捉拿劉謹,又叫姚仲文保護好皇帝的安全,這正是三人昨夜密商定好的,龍勝帶了禦林軍跟著張永徑直向劉謹私宅撲去,走到門口,龍勝也懶得叫門,直接自己跳下馬抬腿就是一腳,那門被一腳踢開,禦林軍潮湧一般衝了進去,劉謹家裡的兵見了禦林軍,知道事情發作了,自己卻全然沒有防備,也根本就不敢動手了,一個個都被捆了起來,張永帶著燕震直接去抓劉謹,正走到一個門口,張永都還不知道劉謹是否在裡頭,結果門一下子就開了,開門的正是劉謹:“孩兒們亂什麼鳥?是你?張永?有事麼?”劉謹呆了呆,他好些時候都不跟張永來往,前些日子皇帝派他和楊一清去寧夏,劉謹都生怕他們對自己不利矯詔把戶部侍郎陳震改為兵部侍郎監軍,此時見他來了,大是摸不著頭腦。
張永道:“皇上有旨,著你入朝麵君呢!”
劉謹全不知情:“皇上在哪裡?”
張永居然還跟劉謹客氣得很:“聖駕此時在豹房內正等你呢!”
劉謹呆了呆:“這深更半夜的,你可知道是什麼事麼?”
張永道:“到了豹房,你自然就知道了。”
劉謹還當是張永來傳旨時帶的人打門,雖見四下人影亂動,竟還不知道自己倒了八輩子的大黴,昂然走出,邊走邊整理衣裳,剛走了幾步,燕震就已叫禁軍把劉謹拿下綁起來,劉謹還在大呼小叫:“反了麼你們這幫猴兒崽子?這是做什麼?咱家把你一個個都砍了,快些鬆開了。”
張永見劉謹此時居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看著燕震大是好笑:“燕兄弟,這姓劉的這樣就完了,倒真是省事,我們回去複旨罷!”
燕震點頭。
劉謹被禁軍捆綁起來,罵不絕口,禁軍卻一早就得了龍勝的命令,隨他破口大罵罵得唾沫橫飛都不理他,連夜打開東朱門,把劉謹看在了菜廠裡頭。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正德把張永參奏劉謹的本章拿給群臣遍看,大臣們都知道正德寵溺劉謹極深,雖是叫張永把劉謹關起來了,卻還不是十分相信張永的話,都道:“皇上不必擔心劉謹的罪名真假,隻要派人一抄了劉謹的家宅,自然就能水落石出了。”
正德皇帝想了想,道:“那麼朕便親自去查抄!”
張永早叫上了樂淩帶了錦衣衛的人,跟文武百官隨正德去抄劉謹的家,劉謹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一一查點之下,皇帝臉色越發難看,劉謹當權不過五年,府裡竟有黃金二十四萬錠,不曾好好收起的金子也有五六萬兩,官銀五百萬錠,散在外麵沒有封存的差不多也有一百六十萬兩,民間用來量米的大鬥滿滿兩鬥寶石,其餘的珍寶古玩不可計數,樂淩又從劉謹家裡搜出了龍袍莽衣金帶玉冠,另外軍兵的衣甲弓箭搬出來一大堆,皇帝鐵青著臉陰沉不語,又有錦衣衛又拿出來兩把羽扇,皇帝看那貂毛扇極是精致,拿在手裡把玩,本來是不置可否的,卻忽地看到扇柄上竟有機括,打開看時,裡麵鋒芒畢露一把匕首,皇帝再如法打開另一把,也是暗藏凶器,皇帝再怎麼笨也都想得出來這是為的方便行剌自己而作的了,當下大怒:“這奴才當真是大逆不道!”
回朝之後,張永叫樂淩把錦衣衛的兩個上司指揮石文義和楊玉先拿下了,再抓了吏部尚書張采,皇帝早也把劉謹從菜廠裡關到了獄裡,叫群臣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