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下便傳遍了北京城,官商市井九流三教無不欣喜若狂,六科十三道官員交章彈劾劉謹,連劉謹門下一個叫李憲的人也上本參奏他不法謀反的大罪,劉謹氣得七竅生煙。當丐幫分舵內段長軒長孫紅和反天會諸人聽說此事時都無不大感意外,再也想不到事情竟有如此之快,風雲突變之下,權傾朝野的劉謹冰銷瓦解了,快得一時連這幫老江湖都難以置信。
到了晚間,燕震和盧家仁趕了一輛馬車出宮門,到了丐幫的分舵裡,劉謹一倒台,丐幫也再無顧忌,把曲容兒從楊平那裡接了回來,晚上楊平吃了晚飯正要回煤廠,就看到了燕震,大叫道:“燕大俠回來了!”
裡麵眾人全都接了出來。
錢有錢眾人都想要知道劉謹怎的就倒了,但一看了燕震臉上神情凝重,心頭就是一沉,公孫紅和段長軒隻是覺了盧家仁眼熟,長時間不見加之路上昏光看不真切,一時認不出來,洪包青天卻道:“盧老大,果然你來了?”
盧家仁沒精打采神情沮喪,隻是淡淡的應了聲:“你們都在麼?那就好了。”
段長軒一拍大腿:“果然是盧大俠到了,老叫化都險些認不出來了。”
長孫紅卻看燕震和盧家仁的麵色不對,他心思靈動,知道劉謹倒台之事兩人必也知情,說不定這裡頭也必有他兩人的推力,本是普天同慶的好事,兩人卻神不守舍,也覺得不對勁,連忙問道:“怎麼了?盧大俠,他們的向堂主呢?”向衝天曾跟丐幫聯係過,長孫紅看兩人麵色難看,就知道是向衝天出了事了。
趙啞巴搶身一拳打得馬車門開了,看清了裡麵的情形時,就如大雪天被一桶冷水當頭澆下的一般,人僵在了車門口,半天作聲不得!
陳十八此時也來了:“舵主長老,錦衣衛的草上飛在真定府叫弟子們送個信給反天會的向堂主,他說向堂主必然要到丐幫,等向堂主到了就轉告他。”
段長軒道:“什麼口信?”
陳十八道:“那草上飛的話極不好聽,但他叫弟子必要原話照說!”
段長軒點頭:“你說!”
果然草上飛的話不好聽:“姓向的,老子跑得累死四匹馬了,還是沒有找到商千刀,老子覺得商千刀要上北京,但也難保他不再回濟南。知道你一定要到北京的,你自己好好的找找,我還要去濟南。他奶奶的!”
眾人中隻有陳家仁和燕震知道底細之外,餘人均不明白怎的錦衣衛的人怎麼會幫向衝天找商千刀,想想之下也覺駭然,都累死四匹馬了,這是下了怎樣的苦功在找?
過了一會趙啞巴開口了:“那你們傳信給那草上飛,叫他不必找了,商千刀已經找到了。”
王鐵嘴鴨子連忙道:“在哪?”
趙啞巴轉過臉來,臉色其白如紙,再沒半點人色,看得眾人都像是落到冰窖一般,趙啞巴怔了一會:“就在車裡!”
這一下眾人全都飛快掠到了車邊,柳飛腿繞了馬車飛轉一周,刀光停下,錢有錢接著補上一掌把車廂打到半空飛落進了院子。
商千刀小腹上插了一根銀針,向衝天右小腿不見了,身也滿是包紮的傷口。
錢有錢怔了怔,向後慢慢倒退,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打擺子一般發著抖。
陳十八見錢有錢坐倒,連忙一把扶起來,還沒開口,趙啞巴竟已昏倒了。
盧家仁這才抬起頭來:“你們看到了,這下好了!”
柳飛腿道:“盧老大,我們也是怕衝天性子太衝動了呀!”
盧家仁喝道:“你放屁!小向這樣的好孩子,你們居然還敢疑心他背叛你們了!你們可曉得他這些日子在做什麼麼?”盧家仁越說越氣:“他這一年來東奔西走從沒有半點怠慢,前些日子他護送白蓮教的人到潼關回來,差點累得死在五台山!你們在做什麼?現在好了,你們不是想要小向死麼,補他一掌呀!商千刀更容易,隻要把那針再輕輕向肉裡推一丁點就好了!”
錢有錢呆呆地道:“我……”
盧家仁喝道:“你閉嘴!他媽的,你們知道小向這一年以來一直吃的什麼麼?我在臨城遇上他,他肩著上扛著個布包,裡麵一百來個跟石頭一樣硬的窩窩頭!渴了他就是在溪裡河裡捧泉水河水來喝,睡覺都是在荒郊野外,再不就睡人家的草堆!他媽的就是個叫化子總也十天半個月的能弄點葷腥來吃哪!他身上有的是銀子,但那些銀子他都留了來想要給窮苦的人用,自己硬是舍不得吃一點點,你們可知道他跟我保了張永後吃到好東西時的吃相麼?他吃得狼吞虎咽,他二十多天沒吃一點肉,當時張永手下的那些衛士都看得鼻子發酸,你們這幫混蛋年紀也不小了,你們自己說,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於心何忍?!小向險些就被病死呀!”
柳飛腿道:“盧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