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數日,沐白正在房內盤坐吐納,冰涼的天地精氣如溪流一般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
陳劍立緩步走到房門外,感覺四周氣息有異,細細感知之下,卻也未發現端倪。
畢竟這個世界的修士們,可以感知到魂力、感知到神識和精神力,但是對於他們日夜呼吸的天地精氣,卻熟悉到了陌生的境地。比如空氣,我們每時每刻都離不開它,以此才得以存活。饒是珍貴如此,我們卻看不到,摸不著,也沒感到珍惜和愛護,甚至是隻是糟蹋。
此話休談,你我共勉,珍愛這世間我們默默的依賴便是。
再說陳劍立走進沐白房間。
“沐白賢侄,我手中便是托鍛兵閣洪長老給你所煉製的魂兵,你看可否滿意?”
但見陳劍立手中魂兵長劍,形若雙魚團抱,一血紅,一青烏,中有一線牙白銀劍魚骨,腥邪質樸,光彩氤氳。
沐白掩飾不了眼中的驚喜,慌忙將長劍接過手中,輕輕撫觸,覺有千石之重,揮舞起來卻輕若纖塵,可謂得心應手,變化無窮。
“且叫你‘雙魚劍’吧,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實在是好劍!”
“這把雙魚劍,此時是一把高階魂兵品階,尋常修尊尚且眼熱,你可要用好此物!”
“沐白明白!”
陳劍立繼續說道,“此劍中有一線銀劍魚骨,是為劍胎,可以容納生魂,你祭出一絲魂魄於內,與你建立魂魄聯係,不僅可以操縱此劍更加如臂使指,而且待以時日溫養,魂魄滋長,可將此劍提升至頂級魂兵的層次。”
沐白聞言大喜,不疑有他,立即祭出一絲魂魄,咻的鑽入銀劍魚骨,劍身便有了一絲溫熱之意與其魂魄相通。
“沐白拜謝陳伯父!”
沐白知恩,雙手端著長劍,深深躬身一拜。
“你與我衝兒乃生死摯友,亦如我兒一般,跟伯父不必如此生分。”
沐白此出宗門已有半年多光景,可謂收獲頗豐,於筆右峰采集陰雷,邁入修煉「禦雷真法」門檻,又在火山熔漿深處得到陰陽雷魄結合誕生的雷霆種子。這且不說,他更是結識了陳世衝,二人情投意合,一路闖冰湖,斬銀魚,相聚地火城,又是在劍宗齊戰百傀,同墜冰淵,結下生死情誼。
此番雙魚劍到手,隻待練熟「青萍劍訣」,便可一展高階魂兵風采,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便可看儘十裡長安之花。
沐白已是心滿意足,手中持著雙魚劍,愛不釋手,在迎客殿的庭院裡就揮劍身形挪騰,揣摩起「青萍劍訣」的招式來,隻是十分生疏,並不能施展出雙魚劍的十足威力來。
饒是如此,亦是吸引了不少人來駐足圍觀,有的人嘲笑這少年笨拙,有的人則讚歎其質樸,而那些知道沐白姓名的劍宗弟子則是滿懷驚喜,屏息看著沐白練劍,看著看著,就體會到「青萍劍訣」的玄妙和威猛之處,就是劍宗以使劍見長,亦是對這劍訣招式心生感歎。
殊不知,自在那臨淵峰台一飲之後,沐白在劍宗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離北山烈的眼睛,他已將沐白當做了情敵,威脅到他得到陳琦芳心。
“三級強者境都沒踏足,也配染指我的琦妹妹。”北山烈聽到薛東明來報,麵露不屑,心中更是輕蔑,“彆說是在我劍宗,就是在東陵,斬你又如何。”
“少宗主,要不要......”
薛東明神色陰狠,比劃作出殺頭的手勢,北山烈麵露冷笑,“闖過了百傀道就是天縱驕子?嗬嗬,螢蟲也配與皓月爭輝,去殺了他吧。”
在北山烈看來,要了沐白的性命,就跟呼吸一般簡單,不過是螻蟻。
“在下明白,這就去辦。”
沐白在庭院中舞著雙魚劍,此時已是碧波蕩漾青蓮初生,引得一片喝彩,劍猶不能停,像是化了凍的堅冰化作春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好,春水初生,春林初盛,當真不是北原能有的風采。”
沐白一個飛身旋舞,劍鋒急抖,炸開朵朵青蓮憑空綻放,又是引得圍觀之眾一片喝彩。
“沐兄,一人獨舞豈是無趣,不如世衝來與你走上一回。”
話音甫落,陳世衝就挺劍飛身躍了進來,手中秋陽劍紫芒閃爍,就地一卷就如驚雷遍地炸響,沐白雙眸精芒一閃,腳踏虛空,人就高高躍起,一排青蓮已是迎風綻放,隨即迎客殿的庭院裡轟隆聲一片,贏得眾人陣陣鼓掌歡呼。
“風流少年,不過如此,此之二人,實乃雙驕!”
眾人讚歎不已,沐白與陳世衝彼此眼中精芒更盛,又是暢然交戰在一起,隻見劍影遍空飛旋,青蓮處處點燃,當真是劍有無數劍,劍中有自在,彼此轟鳴對抗十餘招,已是轟然炸裂無數處,驚得迎客殿的管事焦頭爛額卻是無能為力。陳世衝是何等人物,他就是將這迎客殿給拆了,身後還有他父親和叔父撐腰,偌大的劍宗沒有幾人敢對他使一點眼色。
十幾年來,陳世衝在劍宗也是本分守己很少惹事,此番與沐白較量,人就飛到了物外,心中並無其他,唯劍與沐白而已,又是飛身騰躍劍影如風如瀑,呼的乍起,淩厲劍芒就席卷沐白而去。
沐白已經見識過陳世衝的「一魂萬法劍陣」,想要領教已久,此時劍陣席卷而來,卻是心中懍然,手中雙魚劍漫天輕點,由不得己願,已是燃遍青蓮漫卷,方才堪堪抵住陳世衝的劍陣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