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誤地判斷了第一步，這導致我絆倒和絆倒在第二步。我以為我肯定沒關門廊的燈，顯然沒有，遺忘可不像我。
黑暗將門廊包裹起來，慢慢地將門廊壓成黑色，然後將門廊整個吞下。天太黑了，我看不清前門。
我扶正身子，回頭看了看。街道很安靜。出奇的安靜。沒有風。沒有街道噪音。沒有汽車和行人。沒有任何聲音，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它來高和沉重，崩潰和後退在我的頭上。我的手指刺痛，我的心砰砰直跳。
我邁出了最後一步，它就在那裡——我的門。它微張著嘴，側身低聲地對我說了一句警告的話。我伸出胳膊，推著它，它朝裡麵擺動。
難道我沒有鎖上門，或者至少，關上它？先是門廊的燈，現在又是門？常識告訴我停下來，轉過身去，不要進去。
我走了進去。
我看見一個人的影子，他背對著我。他搜遍了我的起居室，現在正在我的書架上翻找。扔掉書本，看看裝飾盒，然後把它們扔到一邊。他已經把書架上的大部分東西都看完了。也許有三分之一的書還在架子上。其餘的散落在地，被丟棄，或者被踩在他擦得亮亮的皮翼尖下麵。
”你在乾什麼?”我說。
那個人轉過身來麵對著我，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那是本。
”你在這兒,”他說。
”你在乾什麼?”我又說了一遍。這一次，我喊出來了。當我在家裡看到一個陌生人的模樣時，我的恐懼變成了憤怒，因為我知道那是本。
”你以為我在乾什麼？我正在找呢!”他還衝我喊。他很生氣。我可以從他走路的姿勢、肩膀上的緊張、動作的抽搐、緊咬牙關的樣子看出來，他的肌肉就像脖子兩側的水壺一樣豎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他搜遍了我書架上剩餘的書籍，然後把他那旋轉的、破壞性的注意力轉到了我的書桌上。
”哦，彆這樣,”他說。”彆那麼遲鈍。你知道我在找什麼。”
”不，我不知道,”我說。
”看,”他說。”我沒興趣跟你玩心理遊戲，艾比蓋爾。告訴我它在哪兒。”
”我不是在玩心理遊戲。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找什麼。”
他抬起頭，翻開桌子抽屜裡的東西，看了看桌麵。
”我明白了，你還是個婊子,”他說。
”出去！滾出去!”
”我哪兒也不去，艾比。你已經有了。我知道。這是我的，我要拿回來。”
”我沒有你的東西!”我尖叫起來。
””你把它放在哪兒？某個珍貴的地方？我不想去看的地方？沒用的,”他說。”我知道你所有的寶貴地方。”
他穿過我還是個小女孩時父親給我拍的照片的牆。我把它們纏結起來裱起來掛在牆上。他們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除了他去世當天穿的那雙工作靴，這是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把它們放在壁櫥的後麵，因為我不能忍受知道它們的存在。
本從牆上取下一幅畫，畫中我摟著我們那條老紅狗，咧嘴笑著，我的兩顆門牙掉了，小辮子和雀斑，在陽光下眯縫著眼。他戲劇性地將相框中的照片舉過頭頂，放在膝蓋上，打碎了玻璃，彎曲了照片和席子。他把床墊從後麵拿下來，看了看殘破的相框，好像有什麼東西可以藏在裡麵似的，然後把相框和碎相框扔到地板上。
”沒有,”他說。””不在那兒。也許是這個?”
他從牆上又摘下一幅畫。這張是我爸爸和我的。我爸爸用他的三腳架把它拿走了。我們都笑了。他可能在百葉窗關上之前講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笑話。
本舉起畫麵，準備進行膝蓋扣殺。
”不!”我喊道。
我衝向他，伸手去拿照片。本改變了他的揮杆動作，而不是把架子放在膝蓋上;他揮舞著它，用棒球棒擊打我的頭側麵。
那一擊的力量把我擊倒了，我試圖恢複平衡，但我做不到。在跌進電視機之前，我設法用胳膊擋住了頭。電視機隨著我摔倒在牆上。我們砰的一聲著地，砰的一聲落在地板上。
我坐在地板上，抬頭看著本。我正要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用他手裡那個破框子打了我的臉。
”在哪裡，艾比?”他又打了我一下。他的相框掉了，所以這次是用他的拳頭。
他以前從沒用拳頭打過我。
”住手!”我哭了。我的手立刻伸到他打在我臉上的地方。我的臉頰又熱又痛，感覺好像要爆炸了。我狼吞虎咽地站起來。我內心深處的野獸知道我需要站起來並且堅持下去。一旦站起來，我就動搖了，不穩定，慌亂，但我設法保持垂直。
他搖搖頭，好像要把它弄乾淨。他向後退了幾步。他看上去很沮喪，但我沒有被愚弄。
”對不起,”他輕輕地說。他溫柔地說:”你得告訴我它在哪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說。”真的，我不——”
”彆撒謊了!”他咆哮著。他的臉猛地變得憤怒起來。他在我麵前來回踱步。一頭獅子。一個捕食者。我沿著牆側身走，試圖從他和前門之間穿過去。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撒謊,”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