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使愣住,隨即重重將酒杯頓在桌上,“有多少人?”
軍卒咽了咽口水,“怕、怕是得有近萬……”
“什麼?!”
軍使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是富陽縣軍隊長官,而整個富陽縣守軍不過一千,此時更有多數已經放假回家了。
“老爺!這、這可怎麼辦啊?”
他的妻妾們也是慌了。
以往聽聞海盜殺到哪裡,哪裡便是雞犬不留,這由不得她們不慌,這可是近萬個海盜啊!
軍使回過神來,身子兀自搖晃幾下,臉色雪白的匆匆說道:“你們且先去躲好!”
然後他便往屋外跑去。
他的正妻哭喊道:“老爺,他們有那麼多人,你們如何抵抗得了啊?”
軍使咬著牙重重道:“食君俸祿,為君分憂!我身為一縣軍長,豈有未戰先逃的道理!”
說著他再是頭也不回,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多時,富陽縣軍營內烽火台狼煙滾滾,無數焰火衝天而起。
可在這熱鬨的年關中,仍有不少地方還有焰火衝天而起,也不知道,臨近的軍隊是不是能分辨得出來這是求救的信號。
軍使穿著盔甲,手持長刀,率著軍營內僅剩的數百士卒匆匆往城門口趕去。
而這個時候,海盜早已是蔓延到城裡。
城內各處,都是散亂的屍首。老弱婦孺,幾乎無人幸免。
現在還留得性命的女人,也在被那些海盜輪番糟蹋。慘叫聲早已將過年的喜慶衝散得無聲無息。
誰也沒想到會天降如此大禍。
便是躲在家裡的人也未能幸免,這些海盜放火燒屋,進室劫掠,遇人便殺,全都已是殺紅了眼。
他們猖狂的笑聲,便如那魔梟的大喊聲,是那般的讓人悚然。
慕容川立在街道中間,手持著劍,身側圍著十來個海盜頭目,嘴角笑容陰冷猙獰。
他就是回來報複的。
朝廷滅了他慕容家,他就要滅朝廷一縣來還以顏色!
還在海島上謀劃時,他便已下令,整個富陽縣雞犬不留。
軍使率著數百士卒,一路廝殺,隻覺得到處都是海盜,好似殺都殺不乾淨。
士卒的雙手早已在微微顫抖。
他們偏居杭州這等江南富庶之地,以往很少這般和人搏殺過。這等慘烈的景象,更是見所未見,直讓他們心中發寒。
富陽縣要完了。
有膽小的兵油子偷偷溜到角落裡,脫下軍服,扒下地上死屍的衣服換上,倉促逃跑。
軍使紅著眼睛,大刀已是卷了刃,兀自大吼:“你們這幫天殺的海盜!本使和你們拚了!”
他聽聞有近萬個海盜,衝出家來,就沒想過能再活著回去。
偏頭瞧了瞧軍營烽火台上空滾滾的狼煙和焰火,他心裡隻想著,能夠撐到援軍到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