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兒緩緩把頭抬起來,還好,並沒有出現我想象的畫麵,這孩子長得很可愛,圓圓地臉蛋兒,水靈靈的眼睛,隻是表情很難看,愁眉苦臉,一副短命夭折之相。
“你叫什麼名字?”
“葛衛東。”
我們不再說活,並肩往前走著,雖然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但我還是放心他走在我後麵,黑暗中前進,還是走在一起比較好。
說來奇怪,這次我居然離那所房子越來越近,而且遠遠看去,似乎屋簷下掛著什麼東西,是燈籠,太好了,那就是葛衛東的家,我感到一陣欣慰。
忽然不遠處隱隱有哭聲傳來,這聲音很悲切,當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葛衛東,你聽見哭聲了嗎?”
“沒有。”
難道這孩子耳朵有毛病,隨著我們走的越來越近,這聲音已經近在咫尺,他居然說沒聽見。
我清清楚楚的聽出來,這是一群人的哭聲,不知道前麵身上發生了什麼悲慘的事。
終於,我們走到了那座房子前麵,門口站著一個女人,四十歲左右年紀,一臉的焦急,似乎在等什麼人,在門口踱來踱去,不時朝著遠處張望。
看見我走過來,那女人一把把我拽住,說道:“小兄弟,你見到我們家東子了嗎?”
“東子?”
“哦,是我兒子,我今天領他到他姥姥家吃飯,回來路上就走丟了,他一個孩子,年齡幼小,路這麼黑...”這女人絮絮叨叨的說起來。
咦?東子?
“他長得什麼樣?”我問道。
“他穿著一身紅毛衣,勞動布的褲子...”我腦中轟隆一下,這孩子不就在我身邊站著嗎?
我心中一寒,後退了一步,發現葛衛東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的看著我,而這個女人則張惶四顧,好像根本就沒看見這個小男孩兒。
這男孩兒的神情也很奇怪,問道:“大哥哥,你在跟誰說話?”
“我在跟你媽說話呀。”
“我媽?她在哪兒?”葛衛東伸著脖子到處看。
天呐!
這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居然誰都看不到對方!
我被嚇傻了,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兒?
“大兄弟,你來的路上看見我們家東子沒有?這個胡同可不太乾淨。”說著,這女人就走過來,似乎是情緒激動想要拉住我的手,我拚命地往後躲。
我突然想起一個說法,活人是看不見鬼的,所謂人鬼殊途就是這個意思,那他們兩個之中,一定有一個已經是死人了!
那媽媽和兒子到底哪一個才是活人?
我嚇得幾近崩潰,不管他什麼兒子媽媽,我拚命地往前跑,“大哥哥,你去哪兒?”葛衛東在後麵追來,那個媽媽則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她不知道我怎麼忽然自言自語,又忽然跑起來,如果她是人的話,那麼在她看來我一定是精神病。
我正跑著,又聽見那悲切的哭聲,想起這孩子聽不到哭聲,又不到那個女人,說不定他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