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天衢恭敬的指引下,大群鐵衣衛簇擁著秦曉進入尚書府。
映入眼簾的是浮雕牡丹照壁,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繞開精致照壁,內裡是大花園,因為深冬,花園裡草木大多凋殘。
隻有靠近正堂的牆角邊,有數支臘梅盛開,枝葉扶疏,或含苞,或怒放,殷紅鮮豔,亭亭玉立,卓爾不群。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進入正堂,裡麵陳設豪華,富麗堂皇,到處都是沉香木家具,牆壁掛名人字畫。
有的還是當今著名文人寫的卷軸篆書,上麵寫滿各種溜須拍馬的詩詞,看得秦曉無比尷尬。
秦曉進入內室,何勳奇正半靠著床榻,滿臉病容,望著秦曉進門,何勳奇作勢要起床接駕,但卻被秦曉阻止了:“何愛卿有病在身,不要多禮!”
何天衢迅速給秦曉端來木椅,秦曉端然穩坐,然後讓趙無非遣退鐵衣衛,畢竟空間狹小,站這麼多人讓秦曉憋悶。
“哎,微臣何德何能,讓陛下親臨寒舍?這不是要折煞微臣麼?”何勳奇雖然語氣謙卑,但眼瞳間卻有不滿神色。
“朕是來接愛卿回宮的!”
秦曉目光複雜地望著何勳奇:“何愛卿呀,你這一走,戶部就亂了!看來朕這江山少不得愛卿呢!要是愛卿突然間亡故,朕這大秦江山恐怕坐不穩吧?”
秦曉目光帶有譏諷之意,此話太過沉重,要是換著其他大臣聽了這話,絕對會嚇得毛骨悚然,撲地請罪。
“陛下言重了,微臣不過才疏學淺的老朽殘軀而已,當下已是風前之燭,瓦上之霜,賤命毀於須臾,那堪君王如此期待!”
何勳奇淡淡望著秦曉,目光哀怨:“陛下,微臣久病成屙,實在不堪大任,陛下就讓臣告老還鄉吧,在那鄉野之間,老夫或許還能殘喘幾日!免去對臣女思念之苦!”
秦曉笑了笑:“何愛卿還是放不下愛女呀!你放心,朕回宮即刻命令大理寺徹查此案,嚴刑拷打瞿宏開,讓他早日招供幕後黑手,如此也好還你愛女一個清白!”
“陛下,你對一個人彘使勁有用麼?”何勳奇目光詭譎地望著秦曉,嘴角泛起若隱若現的譏笑。
秦曉心頭一緊,目光警覺:“愛卿,你如何得知瞿宏開變成了人彘?”
“陛下,天獄每月用度供給,都經由戶部經手,裡麵那些事,又如何瞞得過微臣?”何勳奇麵色漠然:“人已廢虐如此,等同死亡,陛下又如何指望他會招供?”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他是賊黨領軍人!”秦曉冷冷地望著何勳奇,龍瞳眯縫,迸現殺機:“隻要他招出幕後人物,朕就放過他家人!否則朕就滅他九族!看他招也不招?”
何勳奇眼瞳收縮,表情微微變化。
秦曉看在眼裡,心頭冷笑,其實瞿宏開孤寡一名,根本沒有親人!
他這樣詐何勳奇,就是想打款亂何勳奇陣腳!套出他真話!
何勳奇眼瞳裡波譎雲詭,很快恢複鎮定:“那就辛苦陛下了!希望陛下明察秋毫,早日還臣女一個清白!”
秦曉微微點頭,心中卻暗道,老鬼,你想太多了!
望著這狡詐老賊,秦曉滿心都是厭惡痛恨,這世上之事就是如此荒誕,明明知道對方就是陰謀者,自己竟然拿他無可奈何,這大約是做君王的尷尬吧!
“愛卿,那麼你打算多久回朝堂呢?”秦曉淡淡地問。
“陛下,這事情可由不得臣,此病甚是古怪,有時一日便痊愈,但有時,就是三年五載,卻也不能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