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柳家舊宅。
再次來到人生最低穀時賴以棲身的破舊茅舍,徐昀心中唏噓不已。
雖然離吳大用上門威逼才過去幾天,可仿佛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青山,你留在外麵把風,不許任何人接近。”
“少爺放心,我在這盯著,萬無一失。”
徐昀推門進了院子,正屋口站著一人,雖沒有徐冠那般高大,可在南人裡算得上魁梧。
長相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唯獨左臉有道淺淺的刀疤,讓人印象深刻。
“徐公子。”
“孟刀正。”
此人叫孟河,平陽巡檢司麾下刀隊的刀正。
徐昀此次設局,先故意以不惜兩敗俱傷的決絕,逼著胡景陽動了歹念。
然後秘密找到巡檢司,以一百貫的高價賄賂巡檢,派出得力乾將孟河假扮騾車車夫,作為援手。
而徐冠躲進騾車的篷子裡,於逆旅休息時,偷梁換柱代替元青山,最後埋伏成功。
之所以不找縣尉,而找巡檢司幫忙,是因為縣尉和胡主簿沆瀣一氣,結成同盟,幾乎架空了鄧芝。
巡檢司就不同了。
它隸屬軍方,跟縣尉是兩個係統,且緝拿城外之賊,乃巡檢司的職責。
徐昀所請,既能讓巡檢賺百貫錢的外快,又能捕盜撈取政績,何樂不為?
“那小賊骨頭很硬,徐公子不必抱太大希望。”
孟河回來的路上對賊子用了手段,可效果不好,江湖嗜血的亡命徒,沒那麼容易撬開嘴巴。
“刀正辛苦!你先休息,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屋子裡徐冠寸步不離的看守賊子,見徐昀進來,高興的道:“二哥,打架好好玩,可惜他接不下我一拳,就知道逃跑……”
“我聽孟刀正誇你了,說你是練武奇才。以後好好努力,二哥還得靠你保護呢。”
徐冠得到誇獎,興奮 不已,道:“嗯,我一定努力!”
賊子瘦小身材,長相清秀,年紀二十左右。
手腳被粗麻繩綁住,嘴裡塞著破布,兀自嗚嗚嗚的謾罵不休,眼神裡毫無懼意。
“我知道,你對胡家並沒什麼忠心,不過是拿錢辦事的狗罷了。但你自詡江湖中人,渾身的硬骨頭,打算寧死不屈。”
徐昀取下賊子口中破布,直視著他的雙眼,道:“可是,死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受刑。古往今來,酷刑百餘種,能撐過去的萬中無一。不是我瞧不起你,看你這身板,怕是最簡單的刑罰也撐不過去。”
“呸!小爺自幼行走江湖,什麼苦頭沒吃過?有本事把你說的百種酷刑一一使來,小爺要是皺下眉頭,就是你養大的狗!”
“當我的狗?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沒人逼你。”
徐昀笑了起來,道:“敢不敢打個賭?我隻用一種刑,且不讓你身上見傷。如果你熬的過去,我放你走,決不食言。可要是你熬不過去,就把你幫胡家這些年做的壞事如實道來,不得隱瞞。”
“一種?”
“對,一種。”
“沒有外傷?”
“沒有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