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昀陷入沉思。
李屯田的話,邏輯上沒有漏洞。
金櫃坊倒閉,可掌櫃和其他人還在,那賭鬼有沒有其事,一問便知。
況且乍然之間,不可能編的這麼合情合理,基本可以確認真實性。
那問題來了。
不管是宣徽院的次品,還是李屯田搞到的疑似正品,這種藥隻能讓去勢之人和女人服用,殿前司的那位奇人又是怎麼晉升宗師的呢?
見徐昀久久不做聲,李屯田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我有言在先,這藥沒找人試過,到底正常男子能不能用,用了之後有什麼代價,我都不敢保證。並且,就我自身來說,武道之路,從晉升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斷了。”
“哦?這怎麼說?”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陰陽和合,乃生萬物。萬物又歸於一炁,炁有先天後天。武人破開陰交、氣海、石門、關元四氣竅,打通水火關,即可入武師境。從此吐納生息,錘煉後天之炁。”
再菜的宗師也是宗師,李屯田入了宗師境的山門,對武道的見解遠非武師境可比。
徐昀聽的聚精會神。
“而後,破開的氣竅越多,逐漸升品,從下到中再到上。直至破開六陽脈和六陰脈的所有氣竅,來到武師境圓滿境界,就要麵臨晉升宗師的最大關隘。那便是勾連陰陽海,搭建天地橋,將後天之炁轉化為先天之炁。陰陽二元,互為奧援,新新不停,生生相續,方成宗師。”
李屯田苦笑道:“我呢,陰陽二元雖然勉強彙聚成海,但猶如一潭死水,無法借先天之炁破開八奇脈的氣竅,也就無法繼續提升品階,終生隻能困在宗師下品……”
徐昀總算聽明白了。
人在胎中時,氣竅全開,靠先天之炁吐納生存。
出生後氣竅閉合,唯有破開水火關,晉升武師,才能重新吐納後天之炁。
武師境練的是六陽脈和六陰脈,分屬陰陽,就像是兩條互不乾擾的河流。
等到氣竅全開,修煉圓滿,就得想法子陰陽和合,把兩條河流彙聚成海,並在這個過程裡把後天之炁滌蕩成先天之炁。
如果說武師境的後天之炁存儲量是一,質量是一,那宗師境的先天之炁存量是一百,質量也是一百。
百倍!
然後通過吐納先天之炁,破開人身隱藏的八奇脈。
八奇脈破開其三,從宗師下品升宗師中品,破開其五,從宗師中品升宗師上品。
破開其八,宗師境圓滿,接下來將麵對大宗師的關隘。
那非李屯田所知,徐昀更是聞所未聞。
“藥方告訴我,其他的我自會想法子驗證。無論結果如何,不會怪罪於你。”
李屯田等的就是徐昀這句承諾,沒有遲疑,爽快說了一連串的晦澀名詞。
幸虧徐昀讀書人出身,記憶力好,否則還真記不下來。
“回去吧,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許透露。”
李屯田迅速離去,假扮曹建安的孟河來到徐昀跟前。
徐昀撿了根樹枝,寫出李屯田的藥方,道:“跟令師傳授給你的藥方一樣嗎?”
“截然不同!”
孟河緊鎖眉頭,虎目迷茫,道:“藥性全部相反,所謂君臣佐使,兩種藥沾不上半點邊。這到底怎麼回事?究竟誰的是真,誰的是假?不,難道我的是假的?李屯田的藥,經過他自己驗證,我的藥,連師父都沒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