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高聳入雲,如登天之梯。
仰頭上望時,方能感受到所謂“人定勝天”隻是一句毒雞湯。
大自然之上有沒有掌管萬物的神明?沒人知道。
但可以確定的是,麵對這個壯奇瑰麗的世界,人類渺小得如同螻蟻。
遊蕩在雲間的弦月,如同神明笑彎的眼,嘲笑著茫茫雪域中的那兩個快速移動的光點。
程相儒和冷螢一人拉著一個充氣墊,使用強光手電照明,一路追尋雪人們留下的足跡,儘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追趕著,絲毫不敢停留。
因為剛下過一場雪,那些腳印都已經被覆蓋得僅剩淺淺的坑凹,或許一夜過後,便會被徹底掩藏。
兩人快速奔跑著,他們的頭頂都蒸騰著熱乎乎的白霧。
當他們再次回到雪人曾居住的峭壁後,發現雪人們的足跡都已很難辨識,估計是雪人們在遷徙過程中有意地抹平了腳印,想以此隱藏它們的行蹤。
好在黃謹和洪翠刻意沿路留下了記號,他倆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挖出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深坑,雖然也被雪埋了大半,但依然很容易辨識。
即使是鐵人,連續艱難奔走在這雪山之間,也頂不住。
冷螢已經明顯露出了疲態,速度慢下來了很多,甚至還有些踉蹌。
在雪山間奔走了一整天,挖了墳,還大戰了毛屍,冷螢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程相儒見狀,急忙喊停:“要不休息一下吧?”
冷螢搖頭,咧嘴笑著想說幾句玩笑話表示自己沒事,但卻上氣不接下氣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喵不知何時已經擠在程相儒拉的那個充氣墊上,縮在兩個登山包間夾著的被褥裡。它鑽了出來,弓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跑到冷螢旁邊,“喵喵”叫著,似乎也在勸冷螢休息。
冷螢抬頭看向白雪皚皚的山峰,很是擔憂,隻怕休息會耽誤時間。
她必須要趕緊找到黃謹和洪翠,不能讓他倆再去沒有意義地冒險。
程相儒一聲不吭地將兩個充氣墊綁在了一起,並將四個沉甸甸的登山包更加固綁定。
冷螢稍稍緩過來一點,氣喘籲籲地問:“你這是乾嘛?”
“你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給我。”程相儒不由分說地將冷螢拉著的繩子攥緊在手裡。
冷螢驚呼出聲:“你瘋了嗎?”
程相儒咧嘴一笑:“我可以的,相信我。”
“不是!你……你……”
“聽我的!”程相儒將冷螢拉到充氣墊上,笑著衝自己豎起大拇指,然後轉過身,將兩個充氣墊上的繩子都套在自己胸前,並用雙手抓緊。
因為是上坡,充氣墊負重近五百斤,起步時非常艱難。
程相儒咬牙硬撐著向前拉,兩個充氣墊托著冷螢和四個登山包,緩慢地動了起來。
冷螢抱著阿喵,看著程相儒的背影,眼眶濕潤,眼淚剛流出還沒落下就成了冰晶,掛在她已經被凍僵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