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程相儒實在是拉不動,正要起身,卻忽然感覺身子重心後仰,差點就倒下去。
充氣墊動起來了,速度越來越快,被程相儒拉著,向著雪峰間急掠而去。
冷螢抱住一個登山包穩住身子,以防被甩下去。她驚愕地看著疾奔中的程相儒,感到很不可思議。
她實在無法理解,程相儒明明也已經疲憊到極點了,哪來的力氣?她在後麵,自然看不到,此時的程相儒雙眼血紅,眼球好似充滿了血,紅得嚇人。
這是程氏血脈的力量,如傳說中湘西苗王,當雙眼赤紅時,身體可以爆發出極大潛能,使出常人難以想象的神力。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種能力對於傳說中的苗王,是與生俱來的超凡之處,但對於程氏血脈來說,卻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
冷螢抬手抹掉臉上的冰晶,忍住淚水,拉起毯子將身子裹緊,將自己卡在兩個登山包之間,懷裡抱著阿喵,緊緊閉上雙眼,開始默默查數。
她要儘快讓自己睡著,用睡眠來緩解疲勞,儘快恢複體力。
她很清楚,如果想保證追蹤不停,又不想讓程相儒這麼辛苦,她所要做的,就是不浪費一點時間地儘快完成休整。
真正的同伴,不是當困難來臨時糾結於誰承擔更多,而是在對方挑起更多重量時,自己做到不辜負對方的付出,儘可能養精蓄銳,在對方走不動時,以所能達到的最好狀態上前一步,將對方扛在自己的背上。
冷螢很快進入睡眠狀態,全身心放鬆地縮在被褥裡。
程相儒雙眼赤紅地承擔了全部重量,在弦月微眯著眼的凝視下,與冰寒刺骨的風雪和陡峭的雪峰做著不服輸的鬥爭。
人類再強大,也無法勝天,但人類可以勝過自己,做到連神明都想象不到的壯舉,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奇跡。
程相儒越跑越快,感覺全身發燙,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但身體從腳到頭都幾乎沒了知覺,好似實現這一切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意誌。
黎明破曉前,冷螢醒來,她頂著撲麵而來的凜風和雪沫,翻找出牛肉乾和巧克力,搭配著白雪,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有食物下肚,她感覺幾乎要被凍僵的身體開始漸漸轉暖,手腳也比剛睡醒時靈活了不少。
“藍胖子!停下!換我!”冷螢大聲呼喊。
程相儒繞到一塊凸起處緩緩停下,讓覆蓋有冰雪的岩石卡住充氣墊不下滑。他這時才敢放鬆下來,身子一晃,摔倒在地,眼球上的紅色快速消退,恢複成黑白兩色。
冷螢跳下充氣墊,將程相儒扛到充氣墊上,喂他吃了些東西,又給他裹緊被子,綁好繩索固定住身子,不放心地叮囑道:“我休息很好,剩下的路交給我,你趕緊休息吧。對了,你抱著阿喵,它像個小暖爐,可熱乎了。”
阿喵:“喵嗚?”
程相儒感覺天旋地轉地恍惚, 不需要快速入眠法,雙眼一閉,就睡著了。
冷螢心疼地看著程相儒,微微彎腰在程相儒額頭淺淺一吻,然後來到兩個氣墊前,將繩索套在身上,接替程相儒繼續追尋黃謹和洪翠的蹤跡。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因為雲多霧重,初陽的金光沒能灑在雪峰上,隻照亮了凡間。
冷螢漸漸停了下來,茫然四顧,目力所見儘是雪白,竟是再找不到黃謹和洪翠留下的標記。
她大口大口吐著白霧,內心感到恐慌。
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