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給霍景深打電話,是關機狀態。
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
之前那麼多年,霍景深都是自己在熬,人前,從不流露出半分脆弱痛楚。
於是,他們想當然地認為,霍景深就是神。
哪怕雲清曾經檢查過他的身體,知道他已經虧空到油儘燈枯的地步,可也總是因為霍景深外表強悍到無堅不摧,而忘記了他是個病入膏肓的人……
她心臟悶得生疼。
霍景深的車沒有離開禦景園。
可所有能找的地方,她都找過了,都沒有霍景深的蹤跡。
就在雲清快絕望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一個地方。
雲清一路瘋跑回臥房,憑著新婚那天晚上的記憶,打開了那條幾乎是她夢魘一般的暗道。
……當初她無意闖入這條暗道,看見了有生之年最血腥殘忍的畫麵。
那是她跟霍景深的第二次見麵,她對他恐懼入骨……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踏進這裡。
可現在,為了找到霍景深,她主動走了進來。
密閉的地下室,空氣裡都飄著一層經年不散的血腥味,陳舊又壓抑。
漆黑死寂的走廊裡,隻剩下雲清急促的腳步聲,她看見前方蒼白的微光。
雲清衝了過去,新婚夜的一幕幕仿佛在眼前重現,隻是這一回,她無比迫切地想見到霍景深。
轉角,一片明亮。
雲清如願以償地看見了霍景深。
可她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此刻的霍景深脫掉了上衣,坐在一把一人高的電椅上,在他腳下,是被血汙染紅的地毯,猩紅濃烈,仿佛開滿忘川河的彼岸花,而他是地獄血池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