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陸修文告訴司機的地址是她自己的住處,而不是陸家,不然她真的會跳車下去。
出租車在五光十色的夜色裡疾馳著,田寧跟陸修文兩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說話。
車子在田寧的住處停下之後,陸修文付了出租車的錢兩人下車,出租車駛離。
田寧轉頭看向陸修文,
“謝謝。”
陸修文看著夜色中漠然寡淡的女人,心裡忍不住淒楚酸澀,
“阿寧,我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咱何必非要鬨到這樣冷漠的地步?”
“我承認,年輕的時候是我混賬,是我負了你太多,可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就隻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了。”
然而,陸修文說的再淒楚再情真意切,回應他的,也隻是田寧漠然轉身離去的背影。
陸修文有些泄氣地站在原地,就那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裡,在看到她家的燈亮了之後,這才無奈轉身離去。
走了沒幾步之後陸修文忽然又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那扇窗戶,他忽然有種衝動,想要就這樣在她樓下站一夜,不知道她會不會心軟,會不會心疼他,就像阮溪心疼為她挨了一刀的兒子那樣。
然而,最終還是無奈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的年紀和體質,隻怕他站不上一晚上就會被送去醫院。
他不想死,他還要留著命好好活著,求得她的原諒,跟她共度兒孫滿堂的下半生。
病房裡,阮溪跟陸景琰一時有些相對無言。
陸景琰在下午經過母親的開導之後想開了一些,但心裡總歸還是彆扭。
當一個人身體脆弱的時候,心裡也難免跟著脆弱起來,即便是陸景琰這樣平日裡驕傲慣了的大男人,也沒能落俗。
陸景琰此時此刻,特彆特彆想聽阮溪說她愛他之類的,哪怕她真的是因為他救了她才回心轉意的,他也想聽。
亦或是她說點彆的好聽的話也行,總之就是能撫慰他的就可以。
肩上的上到這個時候開始又癢又疼,他特彆難受。
然而,她在那兒沉默了半天之後說了一句,
“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幫我擋了這一刀。”
陸景琰原本就煩悶的心情瞬間更惱了,於是咬牙恨恨回了她一句,
“那你要怎麼報答我?不如以身相許吧。”
阮溪咬唇瞪著他,他到底會不會聊天,他這樣說下麵她要怎麼接?
說不行拒絕了他的話,他估計會被氣死。
說好我以身相許的話,他倒是能樂,可她卻覺得太倉促。
今天他以身護她,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他對她的心意,可是她卻遲疑了。
以前他們在一起之所以能夠維係長達五年的婚姻,靠的全是她近乎自虐的積極主動和熱情,而他一直在神壇上,活的驕傲而高高在上,也活的置身事外。
如今讓他走下神壇,他能適應這種平淡普通的柴米油鹽醬醋的生活嗎?他能有耐心維持這樣的生活並維持一輩子的長久嗎?
陸景琰見她半天不說話,背上的傷口又癢得慌,他的心情愈發的煩躁了,吃力的抬手想要去撓那傷口。
阮溪見狀趕緊上前攔住了他,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她著急地勸著他,
“彆動,千萬彆撓!越撓越癢,而且撓起來還會留下難看的疤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