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氣氛一下子僵硬了,顧天州察覺事情不太對勁,扶著床邊的鐵欄慢慢站起來,臉色嚴肅。
這些人是特意過來找他們麻煩的。
顧雲澤身體緊繃,看著手中的杯子,原本冒著奶香熱氣的補品已經被徹底毀了,他抬起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意,僵硬地露出一個笑容:“幾位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我和我爸爸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們,為什麼要找我們麻煩?”
為首的刺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們什麼時候找你們麻煩了,隻是給你們的補品加點料而已,大家都是一同坐牢的,憑什麼你們還能繼續喝補品養身體,難道就因為你們出身比我們這些泥腿子高貴?”
“是啊,人家可是顧氏的二少爺,天澤集團的太子爺呢,能不高貴嗎!”他身後的小弟也嚷嚷叫著,起哄道。
顧雲澤眉頭斂著,微微垂著頭,看起來低眉順眼:“我現在已經不是顧家的二少爺了,天澤集團也垮了,所以我和爸爸應該不會礙你的眼。”
他垂著眼,遮住眼中的恥辱和瘋狂,他時刻在心裡警告著自己,這是在牢裡,已經不是以前了,他不能衝動,以前他有依仗,可以為所欲為,但是現在不行,他隻是一個接受改造的罪犯,爸爸也在身邊,他不能對這些侮辱人的畜生動手。
為首的刺頭看著他低眉順眼的樣子,皺了皺眉,絲毫沒有一點爽氣,總感覺心裡不舒服,覺得這個小子陰沉地很,低著頭也許是在憋什麼大招,他總覺得心裡毛毛地。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爽,按住顧雲澤的肩膀狠狠推了他一下:“你不是給你爸爸喝補品嗎,喏,給他喝吧!”
顧雲澤眼睫顫了顫,猛地抬起頭,眼神黑漆漆的:“您在開玩笑吧,這個杯子被你吐了口水,不能喝了!”
“怎麼,嫌我臟啊!”刺頭冷笑了一聲,不屑地上下打量著他:“你還以為你是顧家少爺呢,這補品可是好東西,你看你爸,天澤集團的董事長,曾經顧家的二爺,當年多風光無限,我遠遠看過他一眼,那個氣勢,那個排場,嘖嘖!”
他嘖了嘖舌,發出幾聲怪叫:“你再看看現在,就跟普通的小老頭一樣,身材單薄地能被一陣風吹走,看得人都心酸的不行。你爸都虛成這樣了,還愣著乾什麼,把補品端給他呀。”
說著他又推搡了一下,顧雲澤手中的杯子晃了一下,液體灑在他的手背上,瞬間被燙紅了。
他固執地抿著唇,手背滿是灼燙,但是絲毫也不妥協,他可以被這些人侮辱,但是不能讓爸爸被羞辱,這麼肮臟的東西,怎麼能讓爸爸喝。
“你們欺人太甚了。”他僵硬地吐出這兩個字,牙關緊咬,太陽穴上青筋暴起,陰沉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呦嗬,還挺有骨氣!”刺頭老大笑了一下,朝身後的幾個兄弟招了招手:“來,給這小子點厲害瞧瞧,這個小子竟然小看我們哥幾個,看來是沒見識過我們的手段,還帶著之前富二代的脾氣呢。”
這話拉足了仇恨,話音一落,幾個人圍了上去,將顧雲澤圍在中央。
顧天州一見情況不對,連忙衝到幾人身邊,撥開那些人,擋在兒子麵前,蒼老的麵容帶著謙卑又討好的笑:“各位爺,我兒子太年輕不懂事,得罪了您,我代我兒子給你們道歉。”
說著他朝幾人鞠了一躬,十分乾脆利落,沒有絲毫不願。顧雲澤看著擋在自己身前乾瘦的身影,還有彎下去的身體,眼睛通紅,湧上濕潤:“爸爸……”
顧天州是什麼人,顧家的二爺,從小順風順水,雖然公司是顧天航的,但是老爺子從來沒有缺過他的吃喝,名下也有大把大把的財產,從來過的都是人上人的生活。
哪怕脫離顧氏,被各種打壓,也從來沒有彎下過脊梁,現在竟然為了他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向著幾個癟三鞠躬道歉……
顧雲澤急的拉著顧天州的袖子,聲音微微有些哽咽:“爸,爸,你不要道歉……你不要道歉……”
“呦,這是心疼他老子了!”為首的刺頭看著身後的兄弟,嘻嘻哈哈道,把他們父子兩當笑話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