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地道的華國菜,可黎俏卻沒胃口。
亨利教授灼熱的視線讓她渾身不自在。
“餐點不錯。”黎俏禮貌的說著,放下餐具。
示意她的用餐結束。
族長拿著筷子慢慢的吃著,不為所動。
亨利教授卻放下筷子,眼睛發亮的盯著她看。
“近些年我一直在研究磁場,我對人體的特殊磁場非常感興趣。”
黎俏皺眉,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正要拒絕,卻聽見族長開口說出一句話。
“人體磁場,在東方的玄學體係中,也包括靈魂的部分。”
身體瞬間冰冷。
黎俏雖然早有準備,仍忍不住抓緊桌麵。
“族長,你的意思是?”聲音微顫。
她很清楚,族長之前的表現,顯然是早就知道她是紀清。
可被當麵提到“靈魂”問題仍讓她心驚。
族長深深的看著她,老人的眼底睿智而洞察。
“孩子,有些事情早就有定數。”
這句話傳到耳中,振聾發聵。
直到族長起身,黎俏耳中依舊回響著這句話。
她跟著族長和亨利教授離開小亭,回到祠堂外間的大廳。
剛站定,就聽到族長的話音響起。
“當年你祖輩決定留在海城,就注定紀家這支徹底消亡,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黎俏眼圈發紅,瞬間想起車禍中喪生的家人。
她喉嚨乾澀,努力反駁:“可我還在。”
她還活著,所以紀家不是一個不留。
族長高深莫測的看著她,眼底悲憫。
“你現在的身體和名字都是黎俏……你的身體裡沒有留著紀家的血液。”
轟的一聲腦海中炸響。
黎俏咬著唇,嘴中蔓延起血腥味。
“我怎麼就不是紀家人了?”她聲音淩厲,有幾分不甘,“我的靈魂還是紀清!”
他怎麼能說她不是紀家人?
一股強烈的委屈衝上心頭。
族長看著她激動的神情,輕輕歎息。
紀家是玄學大家,早在多年前就演算到紀氏在海城的發展受阻,於是遷居海外。
可那把鑰匙還沒到離開的時候,紀清的祖輩就留下,守著那把鑰匙。
但,留下就意味著滅絕。
他注視著麵前的女孩。
這個女孩體質特殊,有一場機緣,才在車禍中活下來。
但代價是和紀家徹底的脫離。
黎俏頭腦冷靜,突然想明白很多細節。
她猛然看去,近乎質問:“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認回我,是不是?”
從抵達這裡開始,所有人都稱呼她“黎小姐”。
在祠堂,她跪下叩拜,族長卻沒有讓她認祖歸宗。
她死死的咬著唇,疼痛讓頭腦越發清醒。
一幕幕的畫麵閃過,全都證明她的猜測。
“孩子,三年了,你該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族長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卻點燃了黎俏的怒火。
她紅著眼睛:“什麼身份?我從一出生就是紀清,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紀清,憑什麼換了一具軀殼,就不能當紀清了?”
那她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她作為紀清的二十多年,算什麼?
族長靜默的注視她。
那樣冷靜的眼神讓黎俏越發委屈。
“我活下來後,最大的願望就是查明車禍真相,替爸爸、媽媽和我自己報仇,可你讓我接受新身份,那我做的一切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