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乍起(2 / 2)

杜蘅蘇子衍 遲也 3037 字 9個月前

杜蘅現今隻覺得張瑞權像塊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隻能粘連著鞋底惡心人而已,張瑞權聽見她亂言鬼神之事,尖叫著打斷她,猩紅了眼,眼眶被怒火熬得通紅,胸膛劇烈起伏著,說道:“想來,李大人還是更恨你們這對賤人和那城中的女人,若不是她,哪裡能葬送自己的一生,杜大人都不害怕,我又害怕什麼呢?”

張瑞權怒極反笑,他唇邊銜著一縷得瑟,牢獄中的幾日給了他一個教訓,斬草就要除根,何必懲一時口舌之快。

“張大人,我們也不與你廢話,李誌大人雖是囚犯,可畢竟是李崇大人的胞弟,您昨夜與他一見,已經有許多人見到,您不說實話,不怕我將此事告知李崇大人?到時候恐怕連太後娘娘也保不了您了。”蘇子衍擋在杜蘅身前。

“我昨夜是去見他了,不過也是念在我們二人主仆一場,告訴他他心心念念的那個賤婢情況如何,他自己尋得死與我有何關係,再者,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動我?也能驚動我等我姑母?”張瑞權對蘇子衍的嗬斥不以為意,他粗喘著氣,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麵前受的傷有潰爛的跡象,更顯得整個人猙獰了起來,怒意與屈辱交織,張瑞權的目光像條毒蛇吐著信子,對著李誌死去的方向說著最惡毒的言語:“他這賤奴也活該這個下場,膽敢背叛爺,這就是現世報啊。”

杜蘅緊鎖的眉頭更深了,她本意味蘇子衍搬出李誌的身份會將張瑞權的囂張與跋扈壓下去,卻見他絲毫不把這些放在眼裡,杜蘅心裡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話裡話外隻把李誌當做一個奴才,想必李誌的身世也與他有關,李崇手握兵權,杜蘅在心裡默默祈求隻要一擊即中就好,不要再給惡人翻身的餘地。

“在下以為,張大人的處境並不與他好到哪去,更何況,您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閒情逸致去留心彆人的死活。”蘇子衍的麵龐被車簷的陰影綽綽約約地籠罩住,玉白的臉龐神色幽幽而鬱靜,顯出一種肅殺來。

“老子不過告訴他,他那個小情人懷了他的種還改了嫁,聽說那可是個成了型的男胎呢。”張瑞權冷笑,微薄的唇角一勾,目光裡有灼熱得通人的厭棄:“誰知道他這麼不成氣候,半夜裡自己自縊了,難不成這也要怪在我頭上麼?說起來,他那個女人,確實夠味。”張瑞權拿絹子擦了擦唇邊垂落的口涎,他想起在北邊作威作福的時候,他從沒品嘗過比這個女人更為誘人的東西。

“你騙了李誌。”半晌不開口的杜蘅說了話, 張瑞權把這件事說得如同玩笑一般,這世間萬物好似都是他的物件,看見李誌慘死杜蘅本該是解恨的,更應快意暢然,可現在她隻覺得如重錘敲落,心中霎時凜然,她是聽說那個女人改了嫁,也聽說有人讓她的孩子沒了,被他這樣一說,卻成了女子自己把孩子弄掉的。

“張大人這顛倒黑白的功力,我們二人自愧不如。”凝眸處,是蘇子衍認真的神色,但他的眸光中閃動的比起憐憫更是一種捉摸不透,讓人看不到的恨意“不過我想,大人還是把這些話留到朝堂上去說要緊,當年龍虎軍案,還有北部鹽鐵之事,太後娘娘該如何為您彌補窟窿麼,衍之真是十分好奇,也等著回京的那一日。”蘇子衍唇邊的笑意越見越深沉,說罷,蘇子衍帶著杜蘅離去。

杜蘅見他避重就輕地揭過此事,也不再提,蘇子衍便也仿若無事一般,他昨夜看見山林中有個野雞子,若是得空打算獵來給杜蘅補補身子,風一吹似乎要把杜蘅的身子骨吹散架了“你這兩日可還好,夜裡風大,記得多添些衣裳,無人侍候還是不方便。”

“哪有那麼嬌氣。”杜蘅隻顧往前走著,她臉上淡淡地脂粉被吹散,搓著佛珠蜜蠟,眉宇間的憂色沒有減淡,她揉了揉眼鏡:“總覺得要有什麼事兒要發生,而我的感覺總是很準。”

張瑞權盯著二人的背影,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抬頭望望天,今日是臘月二十,離年關最近的日子,天上的太陽散發著朦朦朧朧的光,讓人看的不真切,幾隻老鷹在頭頂盤旋,也不知它們是被屍肉的味道吸引還是彆的。

“或許是舟車勞頓,你多慮了。”蘇子衍有時會覺得自己與杜蘅這樣十分奇怪,二人雖已經表明過心跡,卻無更加逾矩的舉動,更彆談談婚論嫁之事了,他曾去想過姚頌與他家夫人的相處方式,這樣套用在他們身上,反而讓他心驚肉跳,二人這般沐浴著晨光走著。

人世間本無絕對一事,這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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