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嫻咬著牙,強忍著情緒,【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那天剛從醫院走,前後離開了不到兩個小時,回去就看到他一個人昏死在床上,滿屋子都是血,你不知所蹤,你不知道?”
【他現在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沈君安的語氣加重,“粉碎性骨折,醫生的建議是截肢安裝假肢,你知道這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麼?”
溫嫻死死地咬著牙,強忍淚水。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你到底在乾什麼?事情都鬨到這個程度了,你還要繼續為虎作倀?幫著霍家和溫家掩蓋什麼?”
【我還在查,你等我一段時間。】
“我等得了,祁岩等不了,”沈君安怒不可遏,“溫嫻,祁岩對你如何我都看在眼裡,他一心要讓你離開霍家,甚至離開江州,可你在做什麼?他被人打傷,你連告訴我是誰乾的都不敢嗎?”
溫嫻絕口不提,一雙手絞的通紅。
她不能說,霍家在江州的地位非同小可,沈君安雖然是偵查局的副局長,可是她連溫家這點事都不得不暗訪,處處忌憚,何況霍家。
溫嫻很清楚,想要扳倒霍止寒,需要更高位的人,和更加確鑿的證據。
“好,你不知道是吧?”沈君安將一份資料拍在桌上,“這是訴訟書,我確定這件事就是霍止寒乾的,檢方已經介入了,開庭當天我希望你來作證,我不信你這點良心都沒有。”
“你自己看著辦吧!”
丟下這話,沈君安揚長而去。
溫嫻一個人坐在咖啡館裡,臉色蒼白。
她獨自一人開車去了醫院。
“手術方案需要家屬儘快簽字,越早做的話,效果會越好。”
“我父親在國外,暫時過不來,而且我也不打算驚動他們,我來簽字就行。”
祁岩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有些虛弱。
“篤篤篤”她敲了門,卻不敢進去。
“阿嫻?”祁岩的目光從醫生背後抬起,落在門口。
醫生說,“那你先考慮一下,我先出去了。”
“嗯,謝謝醫生。”
祁岩拍了拍床邊,儘管虛弱,卻還是擠出一絲微笑,“來了怎麼不進來,過來坐。”
祁岩的左腿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裸露在被子外麵。
溫嫻一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都要裂開了,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對不起。】
“傻丫頭,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彆哭了,太醜了,”祁岩抬手,卻發現自己夠不到溫嫻,剩下的那一段距離不過十公分,卻像是隔著天涯。
他的神色一瞬間黯淡了許多。
“阿嫻,你不能再繼續待在霍家了,霍止寒這個人太危險。”
【是我害了你。】
“這不是你的錯,我雖然沒了一條腿,但是如果及時止損的話,一切都還值得,阿嫻,跟我去國外吧,在這兒,我護不住你。”
這是祁岩回國以來,說出的最無力的一句話。
他曾經是那麼意氣風發的少年,覺得隻要有一腔正義感,就可以對抗全世界所有的不公,可是在現實麵前,他的光芒被黑暗壓製的毫無聲色。
巨大的無力感從心底湧上來。
溫嫻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掌心,沉默了很久。
【撤訴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