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抹去少夫人所有的記憶,對少爺來說,意味著什麼,她是知道的。
她的團隊從接手少夫人的病之後,對少夫人的生平和跟少爺的相處,做了完整的調查研究。
那些曾經發生在兩個人之間的記憶,無論是好是壞,對少爺來說,價值都是非比尋常的。
現在她的建議,就相當於建議要把一個人視若珍寶的東西,給徹徹底底地毀掉。
但毀掉,才能重生。
“是、是的,全部。”
詹妮弗點點頭,勉強遏製著顫抖的語調,繼續解釋。
“哪怕是隻抹掉少夫人的那一段記憶,但記憶的斷層和後續需要填充的部分,都可能造成銜接不上的可能性,人的大腦是很複雜很神奇的東西,我們KW心理領域的研究已經很領先了,但對於催眠後的失敗率,依舊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在一個人接受催眠後,不要再讓她接觸到任何可能觸發她現在的記憶,和以往的記憶有衝突的東西。”
“少夫人的記憶,光是抹掉那個人的墜海身亡的部分,還不夠,她還會記得曾經和少爺您的相遇、爭吵、和所有的愉快的不愉快的記憶,這些記憶,和後麵還會產生的記憶,中間是有一個斷層的。”
“這個斷層,就是我們目前研究出來,最容易觸發催眠失敗的原因。”
之前他們的研究,已經進入了非常高的成功率,領先於全世界都技術。
可是唯一的難題,他們縱使找到了答案,目前也沒有辦法解決。
記憶的斷層,是他們現階段催眠失敗的最大原因。
如果要少夫人不會再度記起這段記憶,那就必須保證她經過催眠之後的記憶,不存在這種銜接斷層的東西。
靳烈風麵色冷峻,眸底的神色誨莫難測,讓哪怕是極其擅長通過人的麵部微表情來準確猜測出這個人想法的詹妮弗,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到底是怎樣。
沉默在走廊上蔓延開,壓抑的氣氛充滿著空氣,令人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就在詹妮弗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就聽到男人嗓音低低地道:“我會考慮的。”
說完,他轉身,徑自走向了走廊的另一頭,高挑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樓梯處。
一連好幾天,靳烈風沒有再出現在病房這邊。
他沒有去公司,一直待在帝宮的書房裡。
四五台巨大的屏幕連接在電腦上,每一台上麵都密密實實地顯示著KW最新的催眠研究進度。
各種複雜的報告和實驗案例,都在上麵。
他不眠不休地待在這裡幾天幾夜,通宵達旦地看完了這些報告和實驗數據。
那些自願進行實驗的人們,跟蹤他們的失敗率記錄,確實在全部抹去的人群裡,比隻是抽取一段抹去的人群,有了極大的提高。
近乎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但代價是,所有的記憶。
抹去一個人的全部記憶,那個人就意味著是新生的。
就像是格式化一個硬盤,初始化會格式掉硬盤上麵原本的所有數據,但格式化後,就可以任意地裝進其他的新的東西了。
這樣,自然不用擔心記憶斷層造成的負麵影響。
而對阮小沫來說,就是抹殺掉阮小沫的這一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