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邢薄伸手,隔著厚重的手套去感觸她的皮膚,碰上去的一瞬間,巨大的悲傷仿佛海嘯般席卷心頭,他突然就悲痛到難以自抑。
“陳雪告訴我,你不想讓我和薑可柔訂婚對不對?好,隻要你醒來我就答應你,不和薑可柔訂婚了,誰都不定了,這輩子我隻娶你,我們重新訂婚,重新結婚,把曾經欠你的,委屈你的,全都補償一遍,好不好?”
他單膝跪在她床前,眼淚模糊了視線,泣不成聲的說:“你不是說讓我愛你三個月嗎,好啊,我答應你,我會按時回家,周末在家陪你,你想看電視就看電視,想看書就看書,想乾什麼都可以,晚上我們一起去超市采購,回來一起做飯,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他說不下去了,額頭抵住容音的手背,肩膀一聳一聳的,滾燙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出流。
一個大男人,卻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我欠你那麼多,讓我怎麼還?你醒來,我帶你去坐摩天輪,陪你去吃麻辣拌,陪你買各種頭飾花環……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重症監護室外,陳雪隔著玻璃看著裡麵的一幕,捂住嘴死死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容音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鼻子裡插著氧氣管,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旁邊,屏幕上不斷傳來“滴、滴……”的聲音,心電圖快速閃過。
傅邢薄痛哭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他猛地一把拽下厚重的手套,緊緊攥著她的手,滾燙的眼淚落在她手背上:“我愛你,容音,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對不起,
我不該那麼懦弱,不該逃避對你的感情,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
“咯吱——”一聲,門開了,醫生緩步走進來,輕聲說:“時間到了,該出去了。”
傅邢薄充耳未聞,依舊牢牢抓著她的手,好像這樣她才不會離開。
醫生無奈的歎口氣,說:“她還在觀察期,你不能待太久,會讓病人感染的。”
聽到這話,傅邢薄終於有了反應,小心翼翼的把容音的手塞進被子裡,緩緩起身,貪戀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出去之後,醫生說:“彆太擔心,如果病人有求生意誌的話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傅邢薄點了點頭,一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謝謝。”
醫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輕歎口氣,轉身走了。
傅邢薄走到陳雪身邊,隔著厚重的玻璃,貪婪的望著她的臉。
沉默了幾分鐘,他緩聲問:“她還說什麼了?”
陳雪哽咽道:“她說如果可以跟你在一起,什麼自尊驕傲都可以不要,她想求求你不要跟薑可柔訂婚,不要丟下她,多抱一抱她,多愛一愛她……”
陳雪捂住臉,嗚咽道:“她想跟你重新來過。”
傅邢薄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容音。
眼淚無聲滑落。